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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笑得更歡。團支部書記帶頭鼓起掌來。
丁萬回屋颳了臉,換了襯衫,又忙着擦皮鞋。晚上要和薛蘭並肩坐着欣賞音樂,得儘量收拾得體面些。他得提前趕到體育館,以便有充足的時間做思想準備。他喜歡這個老姑娘,雖然她有點叫人捉摸不透。老姑娘嘛,多少總有些乖戻。他邊擦皮鞋邊吹口哨,皮鞋擦得很亮。他欣賞着,把皮鞋套到那隻沒有知覺的腳上。不知薛蘭看見這隻假腳會不會害怕,截肢以後,他從來不到大池洗澡了。
門“嗵”的一聲被撞開,同時響起尖聲尖氣的聲音:“報告!”
舞蹈隊的幾個姑娘湧進來:“我們來交決心書!”
文工團組織了一支巡迴演出小分隊,天后就出發。丁萬擔任隊長。
這羣姑娘與寧萍萍、喬怡等入伍時年齡相仿,可比她們難管理。幾乎每人一種髮型,花襯衫一天一換,有的頭髮燙得太蓬,集合居然把軍帽拎在手裏。你說她,她會朝你翻翻白眼:“我有法兒戴帽子嗎?”皮膚本來夠白,卻抹着老厚的粉,真眉毛拔光畫上假的。
這些兵,下連隊不把那些大兵嚇暈過去?居然還寫什麼“決心書”。有一次丁萬問她們想不想入團,她們竟異口同聲說:“隨便。”莫非真是時代不同了?
他想起七十年代那些軍帽下清一色的“小刷把”。不知哪個姑娘想出餿主意,弄來一把鋁製梳子,在爐子上加了熱,“小刷把”一夜間成了“絨毛球”,額頭上的劉海兒也變得彎彎曲曲了。據說連田巧巧也被拖下水,姑娘們捺住她,把她那頭又濃又粗的頭髮折騰得一塌糊塗。這樣一來,她們就不擔心誰會告狀了。再說法不責衆,多一個人壯一分膽。第二天早晨出操,女兵們剛排好隊列,就聽見一聲大喝,“女兵二班,全體出列!”
徐教導員怒髮衝冠,嗓子高得象唱“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