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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平息後,她領楊燹到衛生所上藥。他對她說:“謝謝你了。”
“但願你的性格變得幸運些。”
他不解其意地瞪着她。
“你看,今天這一場,還不夠麻煩嗎?”
……
一個冰涼的東西觸到他。噢,是黃小嫚的手。與他並肩而行的是黃小嫚而永遠不可能是“蕎子”了。他把深深的遺憾強壓下去,緊緊攥住身邊這個姑娘的手。不要再去想她,不要再去想。楊燹,我命令你立足現實。
完滿是美,缺憾也是美。有着一顆堅硬心靈的人理應選擇後者,因爲只有那樣的心才受得住缺憾。他替小嫚系起領釦,又關切地看了她半晌:“怎麼樣,今天一切順心?”
他每次散歩後都這樣問她。但願她從今後—切都好起來吧……
喬怡不知不覺來到燈籠巷。她暗自苦笑,爲排遣苦悶競走了好幾里路。現在既來了,不妨進去看看。
宣傳隊搬進這座舊庭院是她入伍之後第二年。一方面因爲擴充人馬,一方面他們沒日沒夜地管絃嘔啞,鑼鼓喧天,惹得軍部機關忿怒,說什麼也得攆他們走。徐教導員當時發牢騷道:“非編的宣傳隊員們,咱們是後孃養的!”這支文藝隊伍名義上業餘,實質上早就是專業了。這個野戰軍的宣傳隊曾在解放戰爭時期就小有名氣,抗美援朝還立過集體二等功。後來人員流動性很大,時散時聚,不演出時把骨幹們遣回各師團連隊“埋伏”,需要時便“揭竿而起”。幾屆全軍會演他們都出人意料地冒出來,以它獨特的風采而奪魁。到了一九六九年,全國普及“樣板戲”,他們當然也不例外地響應。有那麼幾位熱衷看戲的首長下命令,派人四出招募人才,於是這支半專業化的文藝隊伍成立了,在成立大會上,徐教導員宣佈今後的建設方向:思想革命化,作風連隊化,演出正規化。沒想到成立第二年就被逐出了軍部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