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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錕和小順子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爬過圍牆,眼前鐵軌縱橫,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一列滿載貨物的列車正在緩緩離站,陳子錕緊跑幾步,跳上平板車,小順子在路基上氣喘吁吁的追着,陳子錕伸出沒受傷的胳膊,一把將他拉上了車。
這是一節拉木頭的平板車,巨大的原木被麻繩固定在車上,兩人坐在木頭上,木然的望着煙雨濛濛中的北京城。
灰色的城牆,灰色的屋頂,灰色的街道,灰色的人羣,全都一閃而過,北京,別了。
雨還在下,身上已經溼透,火車出了北京,行駛在蔥綠的曠野中,一小時後在豐臺站加水的時候,兩人溜下平板車,跑到前面的悶罐車邊,扭開了鐵絲藏了進去,不大工夫,車又開了。
悶罐車裏溫暖乾燥,車門閃開一條縫,冷風嗖嗖的灌進來,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耳畔是單調的車輪和鐵軌的撞擊聲。
小順子久久望着外面,慢慢說道:“其實,她不是我姐姐,是我娘。”
陳子錕沒說話。
“我爹死的早,我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她一個婦道人家,實在養不活我,就幹起了半掩門的買賣,省下一口吃的都留給我,我卻嫌她,罵她,不認她,可她還是我的娘。”
眼淚堆積在眼眶裏,就是不往下流,小順子如同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