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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格還是不笑,“你都練了有半個多月了,光在‘忠誠’身上待著有什麼勁?那匹阿丹馬我騎過一次,過癮死了,那才叫跑馬……”
王青衣被他逗笑了,同時內心升騰起股豪情,他想,騎就騎,不就是一匹所謂的好馬嗎?那匹馬在馬廄裏一直踢着前蹄,好象在等着他似的。看到王青衣,立即把嘴伸過來,用自己的小舌頭輕輕地舔着王青衣的手。王青衣把那匹馬解下來。那馬的頭高揚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使勁地打着響鼻。馬格牽來了自己的馬,他的馬是一匹雜毛純血馬,馬格很喜歡它,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黃飛鴻’。‘黃飛鴻’站在那匹阿丹馬前,一下子就顯出了萎縮。只是那馬有種不羈的氣質,這一點很象馬格。“黃飛鴻’的前鬃被編出個小小的髮髻。很好看,但也有些滑稽。王青衣拍拍他的馬,說,你都亂七八糟地給馬弄成了什麼?馬格卻咯咯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笑很燦爛,這傢伙的笑很好看,很可能就是這種可怕的笑讓那個叫什麼薩日娜的小姑娘給喜歡上了。
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南邊的半邊天一直暗黑着,烏雲紛亂地壓着遠處的焉支山。不時吹來一陣寒涼的冷風。頭頂上卻懸着顆白金太陽。這種天氣讓王青衣有些不太適應,他看着馬格問,這天氣不會下雨吧?馬格看看那暗黑的半邊天,不在意地說,那點雲一陣風就掃了,咱們又不走遠,也就在周圍練練而已。
成天牽着那匹馬,小心地向前走,一路上馬格勸他上馬,他都不肯,他覺得這匹阿丹馬太烈了,那馬不安地來回地走動,與‘忠誠’的感覺相差太遠,王青衣都有些後悔牽着它出來。剛纔他路過連長的辦公室,就停下馬來,準備給成天說一聲,通信員卻說,成天騎着馬在周圍溜馬,一會兒即回。王青衣也沒有多問,交待值日的排長控制好人員外出,其實也不用控制,這兒方圓幾十裏什麼也沒有,有的可能只是一些周圍遊牧的牧民。那些牧民除了愛喝酒,與戰士們應該沒有多少共同語言的。他這樣說,其實只是種習慣而已。
王青衣發現自己來到騎兵連後,心態發生巨大變異。他好象是在竭力拋棄自己。那種對以前自我的剝離與掙扎,使他就象是一隻進入冬眠的蟲子,身上所有的觸角都給收攏了。他覺得自己變得都有些不象是自己了,以前在裝甲連的那種粗野與精明,狂妄與好戰的個性在這裏一下子就丟了,並且好象那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連他都覺出來了,自己其實是故意這樣的,但這種故意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卻又是那樣的舒服,他對連裏的很多事,僅僅只是出於本能的關心。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兒的一切與自己並沒有多少關係,他只是一個過客,連隊的很多戰士也是過客。只是偶然間,當那些失去的東西忽然在他的心裏復活時,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個真的可以放下很多東西的人。是這造成了他的痛苦。
連隊練馬的草地在與營房幾里地外,那裏的草叢很厚,周圍平坦高遠,方圓幾十裏都可以望見。連隊所有的訓練都在這裏進行。今天的草場上很安靜,只有風悄然而過。馬格把‘黃飛鴻’的前蹄給拴住,讓它到周圍去喫草。那匹阿丹馬迅速就興奮起來。它不斷地趵動前蹄,隨時要衝出去似的。好的馬總是容易快速興奮起來的,馬格說自己先騎兩圈試試。說完一甩腳步,已經縱上了馬背,那匹馬不等馬格坐穩,已經疾速而出,如同一股風似的掠過草葉,飛奔而去。王青衣看得有些呆然。馬格繞着草場來回轉了十幾圈,才停了下來,他一跳下馬來,把鞭子一扔,大喊着,“過癮,過癮死啦。這匹馬真他媽的好,好得讓人都有些想親他一口。”
那匹馬已跑得熱氣騰騰,渾身好象跑開了,全身的肌肉鬆馳而有生氣,那雙大眼呈現着亮亮的褐黃。王青衣把它抓過來,用力縱上馬背,那匹馬真高,坐在馬背上,他的眼睛有些不太習慣地看着地面。旁邊的馬格立即叫着要他把眼睛望着前面,不要看馬,只看前方就行啦。並且告訴他不要太過於緊張,騎馬講究一種自然力,一切都要與馬的感覺切合起來,才能與那馬溶爲一體,這樣也是最省力最舒服的時候,也是騎馬的最好境界。王青衣嘴裏答應着,身體反而更緊張了,雙腿把馬腹夾得太緊了,腳深深地伸進了馬鐙中。馬格讓他徹底放鬆。腳不要太往裏伸,王青衣有些忙亂起來,不小心把那匹馬的小腹給撞了下,那馬立即箭似的地向前竄出去了。王青衣的身子向後一倒,差點兒把自己給晃下來,他一急,迅速把馬的繮繩給輕扯了扯,把身子伏在了馬的背上,雙腿下意識地夾住馬腹。他根本就沒有那種奔馳的快感,他只覺得草如同一團綠色,迅速地向後退着,風在他的耳邊打着尖銳的唿哨。
馬格有些緊張起來,趕緊把‘黃飛鴻’解開,躍上馬背,向王青衣追去。阿丹馬是在繞着圈跑,馬格邊追邊大聲地提醒着王青衣,讓他不要太緊張,先輕輕地把那馬向後拉,王青衣按照馬格的口令來做,那馬果然慢了下來。這讓王青衣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那馬看來並不欺生。馬格追隨着王青衣向前跑,‘黃飛鴻’跑得挺不錯,始終與那匹阿丹馬保持在前後五米左右,王青衣在馬格的調教下,慢慢地熟悉了那馬的一些特點。竟能控制住它了,他的興趣上來了,他騎着那匹馬跑了半個多小時,看那匹馬身上全是汗水,才停了下來。馬格心疼地給那馬擦着汗。王青衣累得躺倒在地上,全身都是汗水。騎馬的快感之處是在馬後,那種累得人半死的時候,他的心情沉浸在剛纔的狂奔中,好的馬與好的車一樣,當你一接觸到那馬的繮繩時,就能感覺到。他試着坐起來,雙腿忽然火辣辣地疼,好象有隻小蟲子在那裏爬行着,又庠又疼,他把自己的褲腿拉起來,天,兩條大腿內側幾乎給磨爛了,血肉攪在一起,幾乎殘不忍睹。就這麼半個小時,腿竟給磨成這樣。馬格看着不以爲然地說,“沒事,你那條腿還得受傷,直到象我們一樣,成了羅圈腿,大腿上有了厚繭子就好了。”
王青衣忍着疼,“你小子也不說一聲,我好有個心理準備。至少不把馬夾那麼緊,”
這時他看了看馬格,那小子的腿果真有些羅圈,看來自己真的有可能會有這麼雙腿了,用這麼一雙腿在城市的街上行走可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