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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的病房在走廊中部的一間特護室內,房門半掩着。單一海推門進去時,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房間裏眩目般地擠滿了可怕的淡白色。他喫驚地停住腳,牆上和房頂上,甚至連牀也是白色。幾縷光從薄薄的玻璃中過濾掉,只剩下白色的灰燼般的殘光一片片掉落在地上。女真深埋在牀上,手碗上扎着點滴。她的臉被紗布緊緊包纏起來,只有鼻子和眼睛露在額下。那雙眼睛此時緊閉着。這種表情單一海太熟悉了,她想什麼事或者被什麼事困擾之時,必定使用這種表情。他深深地凝視她,心中充滿痛楚。
終於,他的目光觸動了她。她從沉默中醒過來,倏地睜開眼睛,繼而定定地注視着他,目光中蘊滿了許多的疑問和尋找的表情,似乎在想,這個人是誰?
單一海被她的注視燒灼着,他的脣動了半天,竟然說不出話來。
女真終於確認出是他,眼睛竟然溼潤了。很興奮地低聲怨艾:“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你能來看我,我真很意外。”
單一海靠坐在她的牀邊:“不該意外,我早就該來了。可我的傷情不夠上總院吶,那天你一上飛機,咱倆就分手了,我被強按在師醫院呆了十天,直到昨天才出院,我是不是來遲了?”
“不,你來得恰到好處,我今天做手術。”她的眼神立即暗淡下來。同時左手摸索着從被窩中伸出,找到單一海的手,攥得他的手發疼。
單一海聽任女真抓緊,內心湧起深深的柔情:“我都知道了,醫生告訴了我你的傷情。”他輕輕撫着女真的手,感覺像撫着她的心情。
“是嗎!”她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頭費力地又放回原處,然後隱入某種思索般的,再不語。
單一海在她的沉默中覺出一種針尖樣的刺痛,女真的感覺令他感傷而又無言,此時說任何話都只顯出多餘。他默默地轉過頭,去看牀頭櫃上一大堆說不出名的花朵。那捧花靜放在一隻廣口大杯子裏,有的已枯萎,斜歪在杯口。
“那是一堆康乃馨,母親託人送來的。”她輕聲自語,臉上無絲毫表情,“我住院當天早晨,這束花就出現了,媽也住院了,心臟方面的病。她也許這兩天就會飛來看我,我起初還以爲是你的,我想它應該是你送來的,我多麼期盼是你送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