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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的臉上已改爲一派弄嬌作態,伸手將柳老爺子的手掌撳定在自己軟綿綿的胸口,“幹老兒,我做這一行,男人們來來去去,但我心裏總有個地兒是留給您老人家的——給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十四歲,您替我梳攏[65]時曾說過:‘小鳳,你自個兒遇上麻煩也和幹老兒吱一聲,幹老兒準替你擺平。’過去了七年,不知這句在牀上說的話還作不作得數?”
柳老爺子反握住白鳳的手,拉着摁去到自個兒的胯間,“小丫頭,過去了七年,你長大了,幹老兒也老啦,這話兒在牀上都不大硬得起來了,再要連說過的話都不硬,那可真不算是個男人了。”
他又稍加了一些力量攥了攥她的手,就將她放開來,微笑着退兩步,“鳳姑娘,你今非昔比,攀上了那位‘義父’,要風要雨全不過一句話,卻突然巴巴地來找我這個過氣的‘幹老兒’,那自是有不好明說的話,咱爺倆關起門來說。”
他繞過她,走去合上了廳門。
並沒過多長時間,兩扇朱漆木門就再一次打開。白鳳向柳老爺子一拜,回身外行,剛跨過門檻,突然從廊下捲過了一道黃色的旋風,“呼”一下撞在她身上。
白鳳“哎喲”一聲,忙扶住了門扇立穩當,這才見那股子旋風原來是一條大狼狗,渾身黃毛,臉、耳與後背覆着三塊黑,它把兩隻前爪扣着她兩肩,拿後腳站立,快有一個人那麼高。
“金元寶,快下來!”
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跟在後頭奔上前,白鳳笑起來,她撫了撫緊扒着自己不停搖尾巴的大狼狗道:“我好久沒上家來,想不到金元寶還認得我。”又向狗的主人睞上一眼道,“大爺,咱也有好一陣子不見了吧?”
被白鳳喚作“大爺”的那人把狗從她身上拽開,又似整衣一般把兩手在腰間一劃,聽見問話,才“欸”一聲,睜圓了兩眼,“原來是鳳姐姐呀。你今兒穿得可真素氣,我一打眼竟沒認出。”
白鳳少時起就認識這一位柳家大少,柳大的生母也是個女飛賊,在他四歲多一點兒的時候,她做下了一件驚天盜案,然後就帶着兩歲的幼子一起失蹤了,從此母子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柳老爺子又在黑白兩道、政商兩界來回奔忙,無暇理家,致使柳大從幼起就沒人管束,十歲上勉強唸完了經書,再不肯待在書房中當咬字的書蟲,竟一心只對祖傳的盜術入迷,跟從家族中的幾位“神偷”苦練技藝,不出幾年已頗有所成。但他身爲首富之子,天下的奇珍又稀罕哪一樣?卻只是戒不掉偷竊的惡習,而且所偷的俱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卻自以爲喜。等到十六歲,又結交了父親手底下一般幫閒綽趣的酒肉朋友,被引得走上了聲色犬馬之路。柳老爺子只有這一個香火後人,也沒法子重治,便替柳大娶了一門親,希求新婦能替他收心。這一位兒媳婦姓高,其父本來是一個七品監察御史,後經柳老爺子大撒金銀、上下運動,得了一個巡城御史的肥缺,專管京城地面,剛好與親家公貓鼠同眠。但高氏好歹是官門小姐出身,自然瞧不上丈夫柳大那一派混世魔王之態,勸諫了幾句叫他尋一個科舉的出身,這可激怒了這一位大少爺,當着滿府的下人譏誚新婦道:“你老子的官兒尚且是我柳家替他買來的,你就是你老子拿來抵債的窯姐兒,少和我充少奶奶。”高氏被氣得病倒在牀,柳大樂得再不到後房,繼續過着他飛鷹走馬、紅粉追歡的霸王生活,簡直把整座槐花衚衕都做了他一個人的後宮。現在這“四金剛”之中,龍雨竹從二等堂子跳出來後攀上的頭一批大客裏就有柳大,而楊止芸則是他去年做的倌人,一開年他又被另一位“金剛”蔣文淑勾上了手,馬上棄楊就蔣,氣得楊止芸還帶人揍了蔣文淑一頓。也只有白鳳憑着曾和柳老爺子的一層關係才令柳大望而卻步,總尊她爲“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