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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多情
噩夢又來了。
噩夢來到懷雅堂的大門外,走入大廳,跳上走馬樓,溜進東廂房,鑽入了牀幕。
牀上甜睡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兩個十來歲的少女——面貌如出一轍的兩個少女,一個跪在牀頭,正拿汗巾子勒住小女孩的脖頸,另一個滿面驚恐地立在牀尾,忽地轉過身跑開。啪嗒啪嗒啪嗒,一步兩步三步,驀地裏一步踏空——
“啊!”
少女驚叫着從半空墜落,重重砸回了白鳳的身體裏。
白鳳一下子張開眼,又低又慢地呻吟了一聲。又是這個夢!她厭惡這個夢,更加厭惡這並不是一個夢。
是回憶:蠶食而入的、蜂擁而至的回憶。
回憶的起點,是一座紅亭白塔、砌玉塗朱的府邸,其主人白承如是當朝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權臣之一,府邸裏一座美輪美奐的庭院中住着他最得寵的小妾白氏,這就是白鳳的父與母。白鳳還有一位嫡母,好幾位庶母,一大羣哥哥,一位從未謀面、據說在宮中做妃子的異母姐姐,以及一個天天相伴的孿生姐姐白鸞。白鳳和鸞姐姐有許多下人,下人們把她們姐妹倆喚作“小姐”。白鳳的童年就是一位小姐的童年,盛大的家族與父親的威權,母親們的花團錦簇與明爭暗鬥,花園和池塘,鞦韆和蜻蜓。直到有一天——
白鳳窺見母親伏在父親的臂彎裏痛哭,父親撫着她肚子說:“若是個男孩,此番絕沒有生路。生個女孩吧,學名就叫‘蓁蓁’,取《詩經》裏的‘桃之夭夭,其葉蓁蓁’[78]。哦,這個字我沒教過你,那便用‘珍寶’之‘珍’。我是見不到這個女兒了,可她還是我白承如的珍珠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