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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面目冷漠地掀起那簾子,推門直入。
這臥房被一道隔扇隔作兩卷,一邊是拜佛的小佛堂,門扉深掩,另一頭擺放着珍珍的睡牀,也是牀幕低垂。白鳳向着那張牀走去,順手一牽,就牽過了牀邊衣架上的一條汗巾,一條大紅色的綢汗巾;這屋裏處處是新嫁娘的喜色。
白鳳攏起牀帳,在牀邊坐下來。
簡直比預想的還容易。她早料定珍珍必將爲自己的“投河”而大感悲痛,那麼白姨多半會在此陪宿;但她沒料到珍珍竟至於由痛生怨,親自趕走了母親。適才憨奴向她描述着珍姑娘種種崩潰發瘋的情狀時,她的胃部緊縮成一團,但她緊繃的神經卻好像在水中瞬時得以舒展的乾菜:她不必再提防着同一張牀上的白姨——那一個即便將在藥力下不省人事也同樣令她膽寒的“母親”,她可以放手對付妹妹。
白鳳把汗巾橫上了珍珍的頸項,可手卻像是被縛住了一般。
她愣愣地俯視着,牀邊的燈燭早已熄滅,珍珍的半身全被淹沒在黑暗裏,唯餘戚色滿布的蒼白小臉浮起在一抹星光之中,兩腮猶帶着點點亮痕,似水面上的浮屍。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白鳳已伸出了一手,爲珍珍抹去夢中的淚水。
珍珍微微一震,徐徐張開了眼眸。
白鳳剎那間汗毛倒豎,據憨奴說,珍姑娘原本無心飲食,卻被她強勸着喝下了混入迷藥的蔘湯,雖不過是淺呷了兩口,但珍姑娘是病弱之體,只一點點相信也足夠令她昏睡不起。故此,白鳳從來沒防備過竟會與珍珍四目相對。
正當她駭極無措時,珍珍卻先說話了,她的聲音又迷離又虛弱:“姐姐?鳳姐姐,是你嗎?是你來夢裏看我了嗎?”
白鳳從走馬樓來到細香閣這一段路不算遠,且更深夜靜,小心行走絕不會撞見人,但她仍擔心被誰窺破了行藏,因之特意身着皁衣,披散了頭髮,臉上也脂粉不施,全無血色,以備萬一有人認出她,便裝作是冤鬼遊魂。難怪珍珍在半夢半醒間乍見這一派鬼氣逼人的樣貌,也誤以爲是陰魂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