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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高粱與玉米,就是成熟最遲的蕎麥,也收割完了。平原變得更平了,除了灰暗的村莊,與小小的樹林,地上似乎只剩下些衰草與喜歡隨風飛動的黃土。近處的河流與鐵道,和遠處的山峯,都極明顯的展列着,彷彿很得意的指示出這一帶的地勢。這是打仗的好時候。
大山在西邊。我們不要說出它的名字吧,因爲它彷彿已經不是山,而是一個偉大的會放射與接受炮火的,會發出巨響與火光的,會堅決抵抗暴力的武士。
山下有向東流的一條不很大,也不很小的河。河的北邊,無論是在靠近山腳,還是距山一二百,甚至於好幾百裏的地方,都時常有我們的軍隊駐紮。我們的軍隊時時渡過河去殺敵;敵兵也不斷的渡過河來偷襲。這條渾黃,沒有什麼航船,而偶爾有幾座木筏子的河水,也正象西邊的大山,時常發出火光與炮響,成爲決不屈服的戰鬥員。
大山的腳底下,現在,有我們的一軍人。
河南邊,鐵路東邊,是被敵人攻陷的文城。
河北邊,在文城的東北約五十里的王村,駐着我們的一旅人。
文城的敵軍,望見遠遠的西山,便極度不安的想起山下的一軍人——他們必須消滅這一軍人,才能逐漸的“掃蕩”山裏的軍隊;他們只有消滅了山下與山上的軍隊,文城和其餘的好多地方纔能安安穩穩的爬伏在他們的腳底下,他們怕和恨西邊的大山,正好象小兒在黑暗中看見一個醜惡的巨人一樣。
同時,我們的駐在文城東北王村的那一旅人,就象獵戶似的,不錯眼珠的,日夜監視着文城的敵人。只要文城的敵馬一往西去,他們便追蹤而至,直搗敵人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