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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禦,他進攻。他的臉紅起來,眼中發出含着毒素的光。象個摟抱住人的猩猩,他要把她摟碎。她的頭髮亂了,眼已被淚迷住。她盲目的掙扎。雖然已經筋疲力盡,她還不敢停止抵抗。她知道一鬆懈,她便丟失了一切。
“給我!給我!”他喘息着低叫。
幸而,她穿着皮鞋。忽然的,她想到腳下的利器。她掙扎着調動,把腳抬起,把鞋後跟象個小釘錘似的砸在他的腳指上。
“哎喲!”他象受了傷的野獸,叫了一聲。他撒開了手。她急忙往外跑。
他顧不得用手撫摸腳指,極快的去擋住她。“哪裏跑!”象一座罪惡的十字架,他的雙手左右平伸擋住了門,他的洋服上全是摺皺,領帶歪在一邊。他的臉由紅而白,小眼睛狠狠的放出毒光。“給了我戒指,就得讓我×!”他喘息着說出實話。
她往後退,抓到剪刀,心中安定了些。不,她不能刺殺了他,她的責任是敷衍他,套他的話。當她在他的手中的時候,她沒法子不抵抗。她本能的要保衛自己,保衛那比身體更重要的,那比歷史還久遠的,一點什麼近乎神祕的東西。現在,剪刀在手,她把那點顧慮減輕,而把注意全移到石隊長的囑咐上來。她既要保衛自己,象任何一個女性所必爲的;同時,她也要敢於戰鬥,象一切在抗戰中英勇的女性那樣勇敢。她不大會作這些,但是她必須去作;私人的,文城的,全國的,仇恨,逼迫她必須去作。她把氣壯起來。
“不用擋着門,我不跑!”她隨便的用手理了理頭髮。“跑?你敢喊一聲,我就槍斃了你!”他垂下手來,摸了摸身上的槍。他確是急了,象一條發了性的野牛那樣着急。這時候,夢蓮在他眼中只是一塊泄獸慾的肉,得不到這塊肉,他就打死它。
“我不會喊叫!”夢蓮輕蔑的一笑。“我給了你我的戒指,還能反悔嗎?你想想!”
“你想想”這三個字,在這種時節說出來,有多麼不合適;可是,唯其極不合適,彷彿纔有些特別的,想不到的作用。他開始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