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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齊講,誰也沒聽清誰的,可是那點共同的憤怒使彼此猜測到說的大概是什麼。厲樹人沒有開口,只咬了咬牙。
“慰勞傷兵也有罪!”曲時人的話永遠不足以充分傳達出感情,所以在盛怒之下,還只能嘮叨:“什麼都有罪!咱們要是不從北平出來,咱們是亡國奴!出來了,就……”他找不到話了。
“腳好疼!”平牧乾不肯露出女兒氣來,可是無處可訴的冤屈實在沒有簡當的話來發泄;腳疼是真的,也很具體:“所有的腳都踩在我的上面了!爲什麼呢?憑什麼嗎?真恨死人!”自負的金山與爽直的易風都想不出話來。
“樹人你說!”曲時人推了他一把。
“說什麼?”厲樹人託着下巴——傷口熱辣辣的發疼。“哼!爲救國而受委屈是應當的;爲慰問傷兵而捱打是頭一幕!”“到前線上,被敵人打死,死也甘心!”易風接了過來:“爲什麼自己無緣無故的打自己呢?”
“因爲咱們有一部歷史!”厲樹人低重的說。
“明天是張空紙,咱們拿血寫上字!”金山由樹人的話得到些靈感。
厲樹人沒有再接言,大家靜默,似乎都揣摩着歷史的陰鬱,期待着明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