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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自己說,我沒有什麼高明的見解。立場?我看把我所有的力量拿出來,直接的或間接的去殺幾個敵人,便是我的立場。一個兵,只能流出他所有的那些血;但是每個兵若都能爲國流盡他的血,便是肉作的長城。別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桂秋看着雪茄煙的頭兒,嘴角漸漸向上兜。等易風說完,他假笑了一下:
“假如咱們也都象兵們那麼簡單,咱們的血也不過是白流在地上,對誰也沒有好處!”
“你說應當怎辦呢?”易風趕着問。
“我們必須有我們的政治的立場與信仰。”桂秋的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了,語氣非常的堅決。“假若在最前進的理論與信念裏,流盡我們的血,我們的血便沒有白流;反之,我們只是自殺。在最前進的思想裏,救國等名詞是凡庸,爲國捨身是偏狹。最有意義的流血,也許無益於國家;國家滅亡,也許正是真正和平的實現。”
“假若明天敵人來到這裏,”金山的圓眼放着攻擊的光兒,“你怎麼辦呢?”
桂秋又笑了,可是輕蔑的:“崇高的理想和瑣屑的現實中間,有個很大的距離;我不願爲自己顧慮什麼。”“你也不爲被殺戮奸劫的同胞們顧慮什麼?”金山的眼光好象要釘入桂秋的肉裏去。
桂秋冷笑起來:“老實不客氣的講,我實在不願聽同胞這一名詞,同志似乎較好一些。假如同胞們被日本人殺掉,而同志可以乘機會發揮戰鬥力量,那也無所不可!”“你們說點別的好不好?”桂枝皺着眉,縱着肩,極嬌弱婉轉的說:“說點,比如,戲劇與電影。噢,牧乾,明天咱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牧乾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倒是個困難,”桂秋用雪茄指着他的妹妹,“日本要是真到了這裏,咱們可就沒有電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