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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理解。”我倒也真的相信他能理解。我滿可以告訴他說:有他的人在,就好像傢俱上有了灰塵。他們的出現會像煤灰一樣弄髒我的書籍。他聽了這話後也不會感到意外或是惱怒的。我有在紙面潔淨、上面有單行格線的大頁書寫紙上寫東西的癖好:一個污漬、一塊茶斑都會把一頁紙弄得沒法再用。我腦子裏閃過一個怪念頭:爲了防止萬一會有令人不愉快的客人造訪,我得把紙鎖起來。我說:“他如果預先能通知我一下,那會好些……”
“那是自然,不過這並不總是能辦到。你的地址,本德里克斯先生,還有電話號碼?”
“電話不是私人專用的,我的女房東有個分機。”
“我手下所有的人都會把事情考慮得很周到。你想每週要一次結果報告呢,還是寧願只要結案報告?”
“每週一次。案子或許永遠也結不了,調查也可能一無所獲。”
“難道你經常去看病,卻沒被檢查出有任何病症?你知道,本德里克斯先生,一個男人覺得需要我們的服務,這個事實幾乎總是意味着會有一些值得報告的情況存在。”
我想,同薩維奇先生打交道算是幸運的。有人推薦他,說他不像通常幹這行的人那麼讓人討厭,但我卻覺得他那種自信的神氣頗爲可憎。仔細想一想,調查無辜的人,這並非什麼可敬的行當——戀愛的人不幾乎總是無辜的嗎?他們沒有犯罪,他們心裏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並沒做什麼不對的事情。“除了我,根本沒別的人受傷”,這句老話隨時隨地掛在他們嘴邊,而愛情自然會原諒一切——他們這麼相信,而我自己在戀愛的日子裏也曾這麼相信。
說到收費時,薩維奇先生公道得讓人意外:每天三幾尼,外加日常用度——“當然,這要經過批准。”關於日常用度,他向我解釋說:“你知道的,幾杯咖啡而已,有時候我們的人得請人喝上一杯。”我稍稍開了個玩笑,說喝威士忌我可不批准,但薩維奇先生並沒領會我的幽默。“我知道有那麼一個案例,”他對我說,“辦案人在適當的時候請人喝了杯雙份的威士忌,結果省掉了一個月的調查工夫——那是我的委託人花錢買到過的最便宜的威士忌。”他解釋說,有的委託人要求每天報賬。我告訴他,每週給我報一次賬就行。
整個事情辦得很快:在我從他的事務所出來走到維戈大街上之前,他幾乎已經讓我相信:這種會晤是所有人或遲或早都要經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