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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她說,我感覺到她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在書本、音樂、穿着和談吐方面,她有許多東西要學習,但她絕不需要學習什麼是人道。她同我一塊兒下了臺階,走進擁擠的地鐵車廂。我們手拉吊環,並肩站着。我感覺到她靠着我,心裏記起了什麼是慾望。這樣的情況現在免不了會出現嗎?其實呢,那並不是慾望,而只不過是讓人想到慾望的東西而已。在古吉街站,她側過身子爲一個新上車的人讓道,我意識到她的大腿靠在我的腿上,就像我們意識到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一件事情一樣。
“這是我去參加的第一個葬禮。”我跟她聊了起來。
“那麼你父母親都還健在?”
“父親還在。母親在我外出上學的時候死了。我以爲自己可以放幾天假,但父親覺得那樣會把我的生活搞亂,所以我除了消息傳來的當天晚上不用去上預備學校外,什麼好處也沒得到。”
“我死後不想火葬。”她說。
“那你情願讓蛆蟲咬你了?”
“對,我情願那樣。”
我們兩人的腦袋靠得很近,說話時都不用提高聲音,但是由於乘客推擠,我們沒法看到對方。我說:“我覺得土葬火葬都無所謂。”但一說完馬上就想:自己幹嗎要費事去撒謊呢,這事已經有所謂了,它一定會有所謂,因爲最終是我說服亨利不用土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