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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徐嫂摘掉插在頭髮上的那朵白花,舉着一壺燙好的酒,把桌上的三個酒杯依次斟滿後坐下,對着自己面前這杯酒呆看了好一會兒纔拿起來,抿了一小口,慢慢仰起脖子,像個男人似的把酒一飲而盡。
仲良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着她。在他印象裏母親是滴酒不沾的,他的父親也一樣。
徐嫂放下酒杯說,今天是你爸斷七的日子。
仲良沒做聲,目光從她臉上移到牆上,那裏掛着父親的遺像。徐德林在電燈光的陰影裏展露着電影明星般的微笑。
徐嫂順着兒子的目光,看着照片裏的丈夫,又說,媽想回老家,你跟媽一起回去吧。
仲良扭頭,看到母親的臉上有種表情轉瞬即逝。
在這裏我養不活你。徐嫂說着,拿起一邊的酒壺給自己的杯裏滿上,但她沒有去碰酒杯,而是低下腦袋,像是對着杯中的黃酒說起了她那個仲良從沒去過的老家的小鎮:那裏有條河,河上有座橋,她的家就在橋畔的銀杏樹下,隔壁開着家竹篾鋪。徐嫂說,我十八歲跟你爸來上海,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
仲良從沒見過母親如此嘮叨。他忽然說,我去能幹什麼?
學份手藝。徐嫂總算抬起頭來,看着兒子,猶豫了一下,接着說,我給你找了個師傅,是個篾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