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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先生輕輕嘆了口氣,說,認識的未必是真朋友。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看着仲良,又說,這是你下學期的學費,爲你爸,你要好好唸書。
仲良站着沒動,他在潘先生右手的中指上看到一塊淡淡的墨痕,就覺得他應該是學校裏的教員,或是報館裏的編輯。只有每天拿筆的人才會在中指間留下這樣的痕跡。仲良不相信父親會有這樣的朋友。他說,我不要你的錢。
潘先生問,爲什麼?
仲良反問,你爲什麼要給我錢?
因爲你需要。潘先生說着在一張凳子上坐下,想了好一會兒,仰臉看着站在眼前的這對母子,說殺死老徐的兇手是日本人,他死在虹口的日本特務機關裏。潘先生還說老徐在死前經受了嚴刑拷打,他是自己咬斷的舌頭,因爲他怕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母子倆驚呆了,一直等他講完,還愣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潘先生等了會兒,不見母子倆出聲,就又說,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們有權知道真相。
說完,他還是不見母子倆有動靜,就拿起桌上的禮帽起身準備離去。
仲良忽然說,他只是個郵差,他有什麼話比他的命更重要?
他是個郵差。潘先生回過頭來,說,他還是個不想當亡國奴的中國人。
徐嫂從十六浦碼頭下船,搭乘一條貨輪迴了老家。在那裏,有一場簡單的婚禮等待着她。她要去嫁給那個篾匠,去做他兩個女兒的後媽。臨行前,徐嫂考慮了很久,決定還是換上那件新做的棉襖。她站在門口回望着兒子,哀求說,送送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