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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蘇麗娜用一條圍巾裹着被剃光的腦袋,在一個深夜獨自離開了他們住的小屋。兩天後,人們在蘇州河撈起一具浮腫的光頭女屍,仲良卻並沒有流露出過分的悲傷。他只是徹夜坐在牀頭抽菸,意外地想起了同樣死在蘇州河裏的週三,想起了他的第一個女人秀芬,想起了他的父親徐德林,想了他的母親與老篾匠,還有潘先生,還有布朗神父。仲良在一夜間想起了所有與他有關的死去的人們。
又十年過去了,仲良從靜安區郵電局正式退休。他帶着蘇麗娜的骨灰盒離開上海,回到他母親的家鄉斜塘鎮,把妻子安葬在那條河邊。每年一到清明,他都會用蠅頭小楷給愛人寫上一封長信,然後在她墓前焚化。他在火光中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蘇麗娜站在他的跟前,臉上的表情慵懶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