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十五 休獨倚
六月二十幾的天氣,原已悶熱,壁壘森嚴的詔獄就更是令人汗流浹背、心煩氣躁。好在晚間來了陣涼風,帶來一絲絲舒適,但書影的心情卻難以放鬆,她越來越緊張:日子差不多了,她又快來身子了。
她記得入獄不久後,徐尚書來“探監”。他叫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單獨進屋“提審”詹叔叔,而書影在外頭只聽到了耳光的脆響。後來,徐鑽天狂笑着走出門,詹叔叔則拄着盲杖從後頭追出,將一隻藥包投擲在地。
由他們粗魯的對罵中,書影聽出來,那是一包犀牛角粉,用以“助興”。因爲在那夥人看來,詹盛言不去碰這裏唯一一個女人的原因只可能是:他做男人的能力已被之前的重刑所損傷;他們拿這個來嘲弄他、挑釁他。
今日晚飯時,馬世鳴又親自來了一趟,繼對詹叔叔例行公事一般的諸多辱罵後,他忽又轉過臉衝她拋下一句:“我說,你不也窯子裏出來的嗎?把你攏客的那一套都使出來,還真他媽來這兒當觀音啦?我告訴你,你就是一空手的韋陀——”
他說到此節時,詹叔叔呵斷了他。他們又激烈地呼喝起來,那些話,書影聽得半懂不懂,但她過後也琢磨出了什麼是“空手的韋陀”——
欠杵。
她的臉着火了:既爲這話中的粗鄙,也爲而今的自己竟能聽得懂這一份粗鄙。她果真已成了“從窯子裏出來的”!曾經,爲了抗爭淪落爲妓的命運,她差一點兒就從高樓上躍下,卻落入“他”懷中。假如說現在,命運要她當他一個人的妓女呢?假如她不成爲妓女,命運就永不會停止對他的拷問呢?
書影獨坐在暗沉沉的房間裏,窗戶陡一陣晃動,雪亮的閃電刺穿了天空,跟着就是烈烈的雷。
暴風雨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