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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子姑娘下降,原都是逐級而下,由二等茶室到三等、四等,最後才落入窯子街。念在師徒情分、母女一場,我也不忍拿慢刀子割人,索性直接給你個痛快。夢樂院的男掌班已在外頭候着了,你這就隨他一起去吧。”
“夢樂院?”
“耳熟嗎?咱們鳳丫頭最後幾個月的生意,就是在那兒做的。那兒的生意可不比咱們這兒,還得唱曲侑酒鬧許多麻煩,直接就開門下簾、大被同眠。不過我好心提點你,整條窯子街都是同一個規矩,姑娘沒生意,那就沒被子蓋,也沒有火盆、沒有飯。你可別再偷懶拿喬,好好打點起精神來。希望你生意紅火,三餐飽、一覺暖。”
伴隨着貓兒姑的每個字,萬漪的心跳越來越激烈,到最後,她聽到自己的心“嘭”一下在腔子裏炸開,十方空洞洞的黑暗裏,飄揚而起的是佛兒的聲音:“掌班媽媽對你已然是失望透頂,你又不是自家身體,再敢拿首飾衣裳進當鋪,你就不怕媽媽一翻臉,直接扣下你財產,再把你轉手賣掉?至少她不賠呀。”
萬漪深恨自己的愚鈍,爲什麼佛兒一眼就看清的後果,直逼到自己跟前,她還在儘自迷糊?原來貓兒姑真決定把自己發賣到窯子街!難怪連她的屋子都被上了貼封,等於要將屋裏的財物盡數扣押。但那裏頭可不僅僅有她的私囊,更有柳夢齋寄存給她的幾箱珍寶,她原已打算好自己去他面前一死相隨,這些就留給她家人養老扶幼吧——反正死也死了,要這筆“捲土重來”的資費還有何用呢?貓兒姑並不知這一筆隱祕財富的存在,可眼下之境,萬漪卻不敢嚷出來,否則非但拿不回應有之物,反而催生出貓兒姑的貪念,只怕更要將她趕盡殺絕,方好獨吞巨資。
她實不知怎好,只嚇得兩股戰戰道:“媽媽,媽媽行行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我一準兒認認真真做生意,絕不再脫賴了……”
“早幹什麼去了?晚了,晚太多了。你把自己的名聲全做壞了,‘牢飯’‘白虎’,嘖嘖……”貓兒姑揚起臉,神情就像她最初來爲她們上第一堂課時那樣,滿懷先知的優越與冷酷,“再不把你弄出去,我班子的名聲也要被你給帶壞了。白萬漪姑娘,日後你發恨,千萬別恨錯人。不是我把你推進窯子街的,是你自個兒的執迷不悟領着你走進去的。錢興家的!”她高呼了一聲。
在萬漪的回憶裏,“錢興家的”那位婆子不是正把她們往受刑的西屋裏拖走,就是馬上準備把她們拖走;像是位力大無窮的凶神,隨時嚴陣以待,一等這些少女們犯錯,就帶着她的懲罰自天而降。
然而這一次的懲罰,已超過了任何一位少女所能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