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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外場正在不遠處眯着眼抽旱菸,娘緊張地瞥瞥他們,“我才同你們門上說,我是給姑娘送琵琶弦的,他們要曉得我是你親孃,只怕又要趕我走。”
萬漪偷眼向對街一張,“他”依然在注視着她;她慌忙躲閃,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娘臉上,“娘,才說有人找我,原來是你呀!”
“不是我,還有誰?小螞蟻,娘找你有事情。”
娘把嘴巴湊近她,嘀嘀咕咕說起來。
不出十步外,蒔花館大門前,柳夢齋往這邊睇來。蒔花館最紅的姑娘,四金剛之一的蔣文淑,是與他相好的倌人。他答應了這一天親自來接她喫午飯,而她,多多少少要遲到一會兒的。他一邊等,一邊和幫閒們談笑取樂,隨意一瞥間,卻見一位二八年紀的少女在斜對面的懷雅堂凝盼,一雙眼直勾勾瞪着他。就是這雙眼使他最終回憶起她來,那眼裏有令任何男人都難以忘懷的柔弱,簡直是在邀請他們來盡情地撕碎她,或爲了保護她而粉身碎骨。
柳夢齋已經看到她在向着自己走來,接着她就被一位老婦攔住。
他和她們隔着相當一段距離,尤其那一老一少在幾句話之後就發生了爭執,但她們的面色看起來越急切,聲音卻放得越低,似乎是生怕引來注意,爭到最後竟已成悄語,然而柳夢齋卻照樣一字不落地盡收耳底。
他常常很好奇,人們說的“安靜”到底是什麼?他的兩耳裏就沒有過安靜的時刻,縱使所有人盡皆沉睡,他依然聽得見萬物喧譁:雨滴墜落、輕風捲過、鳥兒在拍翅、獵狗們在夢裏刨動着四肢……
他不僅是京師首富的獨子,他更是一個賊,他的父母、祖父母、曾祖高祖外祖老祖……統統都是賊。柳夢齋天生一把賊骨頭,手長腳輕、耳聰目明,何況他還曾跟隨這一行裏最出色的“大師”們苦練每一項技藝——長達幾個時辰地盯住黑暗裏的一點香頭,或被矇住雙眼,在一間掛滿了鈴鐺的密室間僅憑聽覺找到出口……這個終日徜徉在燈紅酒綠中的浪蕩子,其感官要比在草原上流浪的獨狼還敏銳。
而隨着他那幾位師父的離世,這幾乎已成爲他一個人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