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的星球 (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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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厨房里冲咖啡,在窗边坐下。他能看见小山丘青绿而慵懒地上升,更远处则是纯洁的白色山脉。
他将视线从山脉往下移,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十分细长,因长期操控几十艘复杂的宇宙飞船而养成了很高的敏感度——这是宇宙飞船驾驶员的手,当然与农民的手不同,就如同他的人也与他们不同,但本质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怎么看他的?
答案很简单,他们把他看作一名宇宙飞船驾驶员。但为什么把他看作驾驶员这件事会影响他们对他的态度,而且还因此无法在他面前放松,也无法向他表示出他们对彼此表达的热情、友爱,甚至怨恨?一名飞行员,毕竟仍旧是个人。雷斯顿拯救他们于迫害之中,功劳却不属于他;纽华波斯卡的生活成真,功劳仍不属于他。
突然,他想起了《出埃及记》,于是满心疑惑地站起来,找出冬天时借来的那本《圣经》。随着心中渐升的恐惧,他开始阅读。
他在突起的平台上疲倦地蹲下身子。在他头顶之上,不可逾越的屋檐模糊了天空。
他低头望向山谷,看见了那象征他命运的、在远方摇曳的微小灯火。但是,除了他的命运之外,它们象征了更多东西:它们象征温暖与各式各样的安全;它们象征着纽华波斯卡的人类文明。在寒冷的山上,他在平台上蜷缩着,意识到没有人能够离群索居,而自己对移民的需要与他们对他的需要,程度并无二致。
他开始走下山,速度很慢,因为他很疲倦,也因为他在先前狂怒的攀登之下,两手都已瘀青、流血。当他到达草原的时候已是早晨,太阳照得教堂屋顶的十字架闪闪发光。
雷斯顿突然离开了窗口,坐回椅子上。连记忆里的冲突都带给他痛苦。
房间是温暖而愉快的,他的椅子深敞又舒适,渐渐地,痛苦离他而去。他知道,很快就会有孩子跑过雪地,带来晚宴里的佳肴,敲门声即将响起,将会再有下一段如此这般的时光,年复一年,使他更能忍受自己对命运的投降。他的投降并没有在他回到村庄时就马上到来,而是在岁月的流逝之中巧妙地降临,是某些特定事件和危机的自然结果,在意料之外的某个时刻。他试着记住那一刻,就是在那时,他首先踏上了环境与社会设定给他的立足点。当然了,那就是在第四年冬天,当安珠里乌司家的小女孩死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