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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
哈菲茲羞愧地轉開目光,“我兒子和我吹牛時說的。”
福生緊皺眉頭,抓着孫女的手。哈菲茲說:“我很抱歉。我將一直牢記這份恥辱,直到我死。”他突然轉過身,快速走向船上的廚房。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完好無損的芒果、木瓜,一袋尤德克斯大米,一個純卡公司的甜瓜。“給,拿着這些。很抱歉,我只能爲你做這些。我很抱歉。我必須要考慮自己的性命。”說完後他就催促福生趕快下船,回到大海的波濤中去。
一個月之後,福生獨自一人穿過了邊境線;在被蛇頭欺騙和拋棄之後,他穿越了危機四伏、遍佈螞蟥的叢林。
福生後來聽說,幫助過黃種人的人也一羣羣地被屠殺了。他們被從懸崖上推入海中,然後盡力游泳,逃離岸上投來的巨石,或在漂浮於海面時遭到射殺。他經常在想,哈菲茲是否也被殺了,他獻上的三榮公司僅存的那些沒被砸沉的快船是否足夠拯救他和他家人的性命。他想知道哈菲茲那些做了綠頭帶的兒子會不會爲他說情,還是僅僅冷漠地注視着他們的父親受難,因爲他揹負着如此深重的罪孽。
“老爺爺?你怎麼了?”
小女孩輕輕拉着福生的手腕,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想喝水嗎?我媽媽可以給你一些開水。”
福生剛要說話,馬上又閉了嘴,只是點點頭便轉過身去。如果他開口說話,她就會知道他是個難民。最好泯然於衆人;最好掩藏他居住於爲白襯衫和糞肥巨頭所驅使的貧民之間的事實,還有他的黃卡上蓋着的幾個假章;最好別信任任何人,哪怕對方看起來很友好。一個微笑的女孩有可能某一天也會拿起石頭,把嬰兒的腦漿砸出來。這是世上唯一的真理。你可以認爲這世界上有着類似忠誠、信任、仁慈這樣的東西,但它們都像惡魔之貓一樣難以捉摸。最終它們都會化成輕煙,永遠無法握在手中。
在狹窄曲折的小巷中叉穿行了十分鐘,他來到了海牆邊上。這座宏偉的堡壘是拉瑪十二世陛下爲保護他的城市而建造的,各種簡陋的小屋像藤壺一樣緊貼其上。福生看到笑面詹坐在一輛小食車旁,大口吃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尤德克斯大米粥,黏稠的粥裏面還有些可疑的碎肉。
笑面詹曾是一名種植園的監工,監督手下的一百五十個工人割取橡膠樹的乳液。而現在,善於組織的才能幫他找到了一個新工作:監督苦力們在碼頭和起降場搬運貨物。泰國人太懶、太笨或是太慢讓僱主不滿時,他就能派上用場。他有時會賄賂那些有權力的人,讓他手下的黃卡難民有活做,以便得到食物。他有時也做其他工作,例如將從河流上游送來的鴉片和安非他明送到糞肥巨頭的大樓中,或是不顧環境部的禁令,從安格里特島上將農基公司生產的加強版大豆走私到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