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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越聽越奇怪,問老頭兒:“到什麼時候纔可以打開來看?”
老頭兒告訴他:“一輩子也不能看,你先別問了,日頭快落山了,你趕緊準備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
大少爺認準了一個念頭,信這老頭兒的準沒錯。他拎上兔子和鳥銃,找一片草深的地方躲了進去。當天正是農曆十五,一輪明月高懸,老鼠嶺上萬籟俱寂。大少爺心裏直犯嘀咕:“大爺唬我不成?正好十五,月亮又大又圓,爲什麼告訴我沒月亮?”他又飢又餓,想着想着睡了過去,等到三更時分,驀地颳起一陣風,他身上一冷,霎時驚覺,睜開眼一看,風吹月落,嶺上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只聽樹葉和亂草讓風吹得“沙沙”作響。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怕上心來,深更半夜,嶺上怎麼會有燈?他是半信半疑,又怕一眨眼沒看到什麼地方有燈,瞪大了眼一下也不敢眨。便在此時,一陣狂風吹來,霎時間大樹低頭,小樹折腰,越刮越大,地動山搖,山中走獸,虎嘯狼嚎,飛沙走石,四處亂拋,那真是人怕房倒,鳥怕端巢!大少爺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風,颳得人立腳不住,真可謂“無影無形寒透骨,忽來忽去冷侵膚;若非地府魔王叫,定是山中鬼怪呼”。別看風這麼大,他可沒敢閉眼,眯縫着往嶺上看,由東往西兩盞燈疾馳而來!
兩盞燈懸在半空,一盞黃燈一盞黑燈,黃燈在前黑燈在後。要說這黑天半夜的,又沒有月光,何以見得是盞黑燈?其實黃燈與黑燈如同兩團陰森的鬼火,一個冒着黃煙,一個冒着黑煙,來得好快,說到就到了,聲息皆無。等大少爺回過神兒來,黃燈已經從他頭上過去了,說話黑燈也到了。大少爺不敢怠慢,雙筒鳥銃裏的火藥早填滿了,抬手就往天上打了一槍,“砰”的一聲硝煙瀰漫。不過一來他膽戰心驚,二來肚子裏沒食兒,又在亂草中躲了半宿,手腳發軟,這一發鳥銃打出去,居然沒有擊中。大少爺這一銃放空,懸在半空的黑燈似乎受到了驚動,晃了兩晃,眼瞅着就要往嶺下遁去。大少爺想起老頭兒說的話,他這杆鳥銃有兩響,兩響打不中,可再也沒有機會了,說時遲那時快,他睜一目眇一目手指一扣扳機,對準黑燈又摟了一響。這一槍打個正着,黑燈立時滅了,黑乎乎的一團東西落了下來,掉在大少爺面前。他連忙張開鹿皮口袋撲上去,將打下來的東西扣住,又將鹿皮口袋緊緊紮上,黑燈瞎火的,他根本沒看清是個什麼東西,但覺這東西沉甸甸的,在鹿皮口袋中一動不動。
大少爺按老頭兒所言,背上鳥銃和鹿皮口袋,拎了白天打的大兔子,深一腳淺一腳摸黑下了老鼠嶺,到家顧不上幹別的,把兔子剝皮開膛,也顧不上好不好喫了,打了一鍋水,撒上一把鹽,先煮了一鍋兔肉湯,祭了一番他的五臟廟。喫飽了肉,喝足了湯,這才踏實下來。之前老頭兒告訴大少爺,打下黑燈之後裝進鹿皮口袋,不僅不能打開看,還得埋在他家東南角,壓上七塊墳磚。可是大少爺喫飽了犯困,再加上着實嚇得不輕,他就不想再動了,順手把鹿皮口袋塞在了炕底下。這位爺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轉天就把這事兒扔後腦勺去了。從此之後,他卻再沒見過那老頭兒,但是去到嶺上打獵,銃下從未落空,趕好了還打得到獐子和野豬,趕不好也能對付兩隻山雞。
按下大少爺怎麼上山打獵不提,再說當年有這麼一個“土耗子”,乃江湖術士,左道中人,平時扮成一個火居道,以畫陰陽八卦爲生。書中代言,畫陰陽八卦是幹什麼的?如今是沒有喫這碗飯的了,在老早以前,有一路正一教的火居道人,會在墳中畫八卦。哪一家死了人,抬棺下葬之前,必定要請來一位火居道,在墳坑之中用桃木劍沾硃砂畫一道陰陽八卦符。據說這樣一來,死人下到陰間見了閻王爺,不會受到責難。墳裏的八卦也是一個鎮物,爲了避免重喪,一家之中在一百天裏連死兩個人,這叫重喪。有的在墳裏放鏡子,有的畫個八卦,當成墳中鎮物。
這位畫陰陽八卦的火居道,雖說是個老道,其實歲數不大,頂多三十來歲,生了個好相貌,老話講叫“男生女相”,眉清目秀、齒白脣紅,陰陽道冠頭上戴,雲鞋水襪腳下踩,八卦仙衣披在身,馬尾拂塵手中擎,揹着一口桃木寶劍,還真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別看這老道長得好,卻不幹好事,全指這扮相唬人,東冒一頭西冒一頭,什麼地方死人了,他就去什麼地方給人家畫陰陽八卦;看誰家厚葬,人家前腳把棺材埋進去,後腳他就扒開墳土,偷出陪葬的錢物。此人雖然只幹這等損陰德的勾當,卻是個有道眼的,擅於望氣。有一天從嶺下路過,看出大少爺家中有東西,便找上門去,聲稱要在大少爺屋中降妖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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