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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的大虎跑進遼墓配殿,動也不動坐在地上。我上前一拽他,他的身子仰面倒下,纔看見這個人臉上有很多蛆,皮肉已經爛了,屍臭隨即瀰漫開來。三人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捂住口鼻,低下頭來仔細再看,但見打獵的屍首已經腐壞,爬了一臉的蛆,面目無從分辨。不過我們和這個打獵的一前一後進入西配殿,他不可能這麼快給遼墓地宮中的死屍換上行頭,給我們來一出金蟬脫殼。可以認定長了蛆的腐屍正是打獵的大虎,並非旁人,因爲我們記得很清楚,大虎長了兩個虎牙,雖然死屍皮肉腐壞,但這兩個虎牙還能看得出來。
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在一瞬之間死了並不奇怪,但屍首爲什麼腐壞成這個樣子了?死人通常兩三個時辰開始僵硬,等到長出蛆蟲,則是在幾天之後。難道說我們在上黑水河見到大虎之時,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一個殭屍扮成打獵的,光天化日之下來屯子裏找我們,還有問有答地說了半天話,這麼一想當真讓人毛骨悚然,它是從哪座老墳中爬出來的?又或許是遼墓中有什麼屍蟲,打獵的大虎是讓屍蟲咬了,才一下子變成這樣?不過我們仨也進了西配殿,同樣是一座南北走向的長殿,進來的甬道已被流沙堵死,除了這個打獵的橫屍在地,並未見到任何異狀,此人扒開墓磚鑽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麼變故?
我們三個人當時全蒙了,胡亂猜測了一通。榛子的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她以爲打獵的大虎是老墳中的行屍。我和胖子不以爲然,山裏人太迷信了,問題是迷信你也得講個邏輯,迷信傳說中的殭屍我聽過不少,據說人死之後入土爲安,而有些枉死之人入土不安,即成殭屍。殭屍在五行中屬土,土能克水,所以在民間傳說中殭屍會帶來乾旱,因此又稱旱魃。長毛者爲凶煞,晝伏夜出,攫人而食,百年爲兇,千年成煞,有了道行的凶煞甚至可以飛天遁地,吸盡一方水脈。又因木能克土,對付老墳中的殭屍,必須在墳土上釘桃木樁。即使在迷信的民間傳說中,殭屍白天也要躲在棺材裏,如果說那個打獵的大虎是殭屍,他又怎麼可能大白天走來走去,我們也沒發覺他身上有屍臭,難道一個身上長了蛆的死人在我們面前,我們會看不出來?我看還是這遼墓地宮之中有東西作怪,究竟什麼東西可以讓一個大活人在轉眼之間變成一個全身長蛆的死屍?越是想不出所以然,越是覺得心裏沒底,如若無法儘快找出真相,只怕下一個會是我們其中之一!胖子說:“打獵的沒準是讓什麼東西咬了,這鬼地方黑燈瞎火的,咱們也要當心!”
說話他將馬燈挑在獵槍上,往四下裏照視,長殿中漆黑空寂,連只耗子也沒有,他自言自語道:“在山中鑿這麼一座大殿,卻什麼東西也不放,是爲了擺這個譜兒,還是他孃的喫飽了撐的?”
他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古代葬制講究事死如事生,墓中地宮以前叫玄宮,到清代爲了避諱聖祖康熙名諱,改稱爲地宮,到後來叫什麼都行,總之要和墓主生前的宮殿一樣。如果不能完全一致,起碼在格局上要相似,鑿出的墓室也得分成前中後三大殿,兩邊有配殿,並不一定有用。可是我一抬頭,手電筒照到高處,發現高處有十來個殉葬的童男童女,全釘在了壁上,一個個手捧長明燈,身上盔頭袍靴都爛了,面目扭曲,臉色烏黑,在墓中冷不丁看見這麼十來位,真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
<h2>2</h2>
遼代葬制大致上與中原王朝相似,不過也有不同,通常將殉葬的童男童女剝下皮,釘在木樁子上,扮成人形,稱爲人樁,可沒想到西殿中有這麼多小孩殉葬。打獵的大虎一轉眼變成了爬滿蛆蟲的死人,是不是這些殉葬的童男童女作怪?榛子躲在我們身後不敢再看了,我和胖子硬着頭皮,上前用手電筒照了一遍。活殉的童男童女,全是生前在頭頂開洞剝皮,罩在木俑上,描眉畫眼塗抹腮紅。木俑乃樟木所制,在古墓中經久不朽、蟲蟻不近。一般剝人皮都是從脊背正中間劃一個口子,然後用小刀慢慢分離皮膚和肌肉,整張皮剝下來,有個名目喚作“蝴蝶展翅”。即便陰魂不散成了厲鬼,可以將這個打獵的活活嚇死,那也不該讓他長蛆腐爛。
三個人心驚膽戰之餘,也憎恨墓主殘忍,居然用這麼多小孩殉葬。我們真不該一時大意,輕視了那兩個打獵的土耗子,貿然進入西配殿,結果上了二虎的惡當,讓流沙埋住甬道,跑進來容易,再想出去可難了!一想到逃走的二虎,又覺得大虎橫屍在此,該是二虎所使的一招金蟬脫殼,同時也是爲了幹掉我們三個人滅口。那麼說大虎突然變成一臉蛆蟲的死人,倒不是讓遼墓中的東西咬了?他兄弟二虎也是個能走能說的行屍不成?
這一切發生得過於突然,我和胖子找不到半點頭緒,而榛子說了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打獵的二虎不是行屍。我聽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頗有根由,就問她爲什麼說我們在黑水河見到的大虎是行屍,二虎卻不是?榛子說她也只是聽屯子裏上歲數的人提過,以前有這麼一路左道中人,專做掏墳盜墓的勾當,此等人會使妖法,據說都被鎮壓槍斃了,可興許還有傳人。我和胖子聽得目瞪口呆,土耗子會使什麼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