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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一旁的胖子不見了,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口口聲聲說前邊有個洞口,讓我們往前走,前邊不僅沒有洞口,這個“胖子”也一轉眼不見了。我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可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兒,當即接過尖果手中的探照燈,將光束照向前方,前邊空蕩蕩、黑茫茫的,彷彿什麼都沒有。探照燈的光束至多可以照出十幾米,胖子坐在石柱下邊,他手勁再大也不可能將菸頭扔出那麼遠,可見前邊根本沒有什麼洞口,好在我們沒上當,只走出去幾步,這一步走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尖果問道:“我們走過去會發生什麼?”我聽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同樣感到害怕,不過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她全得指望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得有個擔當纔是,我可不能說我不知道。從我們進山以來,幾次三番出生入死,實在折騰不動了,換成是我一個人落到這般地步,我多半會躺在地上等死。如果是胖子這麼問我,我也一定會說不知道,而在尖果面前,“不知道”這三個字我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或許是個人英雄主義,或許是想逞能,反正不動腦子是不成了。
正如胖子所言,成天啃幹豆餅子,腦子長得跟豆腐渣似的,好使得了嗎?在大興安嶺黑水河插隊,一天兩頓粗糧,好歹能喫飽了,深山老林中人跡罕至,卻有很多飛禽走獸,有的是松蘑、木耳、野果,河中有門板那麼大的魚,土洞子裏掏得出刺蝟、大眼賊、土皮子,那都沒人稀罕喫,偶爾還有屯子裏的獵人打來狍子、野豬、山雞。再加上我們偷雞摸狗,時不時可以打打牙祭,說實話餓是餓不着,喫的比兵團上好多了,山高皇帝遠的,又不受紀律約束,駐紮邊疆的屯墾兵團才真是苦,不僅喫的不行,乾的活兒也重。但是在備戰備荒的年代中長大,我們的潛意識裏永遠覺得喫不飽。飢餓有一個好處,可以使人保持專注,喫的以外什麼都不想,何況在那個在最高指示下統一行動的年代中也不需要我們想太多。可是到了這會兒,我也不得不好好用用我這二兩半豆腐渣了。我使勁想了一想,其實之前我們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時我們三個人正要繞行石柱,老土耗子顯身出來要將我們引開,如果說剛纔出來的胖子,與老土耗子一樣是這大殿中的“鬼”,這個“鬼”爲什麼帶我們往前走?無非有兩個可能,一是將我們帶上死路,二是讓我們離開有利的位置。一直往前走的話,什麼也不會發生,因爲前邊什麼都沒有,卻會使人迷失方位,活活困死在旋渦大殿之中。如此說來,或許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又接近了寶相花!
我再次轉過頭,用探照燈照到後邊的石柱,沒覺得和之前有什麼兩樣,我們似乎也沒做過什麼,只是繞石柱走了好幾個小時,何以見得接近了寶相花?我和尖果想了半天,我們是什麼都沒做,但是對比之前的情形,卻有一點不同——我們三個人之中的胖子不見了,這又說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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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來想去,又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我要知道胖子爲什麼突然不見了,還能找不到他?不知胖子這會兒是死是活,他這麼一個大活人,一口氣喫得下二十多個窩頭,怎麼可能憑空不見了?
說話這時候,我手上的探照燈滅掉了,周圍一片漆黑。我讓尖果拽住我的武裝帶別放手,如果在這鬼氣森森的大殿中走散了,那是想哭都找不着調門兒,又使勁拍了幾下探照燈,這才亮了起來。我估計不是探照燈接觸不良,而是快沒電了,剛纔使勁拍這幾下,雖然又亮了,但是無異於“迴光返照”,堅持不了多久。
我問尖果:“還有沒有電池?”尖果說電池在胖子的昭和十三式背囊中,在我們找到胖子之前,已經沒有可以替換的電池了。我心裏頭“咯噔”了一下,僅有的兩支火把也在昭和十三式背囊中,我身上只有十來根防水火柴,一來防水火柴沒有多大光亮,二來一根防水火柴持續燃燒的時間僅有十幾秒鐘,即使一根接一根地使用,十來根防水火柴也只夠用兩分鐘,在這個沒有盡頭的旋渦大殿中,兩分鐘的光亮夠幹什麼?
有光亮還有一線生機,探照燈的電池一旦用盡,我們兩個人只有等死了,因此必須在探照燈滅掉之前,設法找到一個出口!我覺得在這兒胡思亂想沒什麼用,只好帶上尖果,再次退到石柱下方。我記得我之前以爲胖子突然不見了,是讓石柱上的旋渦吞了進去,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旋渦,抬起手來還沒碰到,正在這個時候被“鬼”引開了,是不是我這個無意中的舉動,可以進一步接近寶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