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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ley 楊見同我正在商量的事情,又被明叔給打斷了,話題越扯越遠,再說下去,可能就要商量去天山倒哈密王的鬥了,便清了清嗓子,把我的注意力從明叔的話題中扯了回來。Shirley 楊對我說:“你明明在擊雷山的神像頂上,已經親口說過了,不想再做倒斗的勾當,想同我一起去美國,可現在還不到一天,你竟然又不認賬了。不過我並不生你的氣,因爲我理解你的心情,回去的路還很長,到北京之後,你再給我答覆吧。我希望我以前勸過你的那些話沒有白說……你知不知道布萊梅樂隊的故事?我想這個故事與咱們的經歷有着很多相似之處。”
我和胖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來都沒聽說過什麼“不賣煤的樂隊”,Shirley 楊竟然說我們的經歷與這個樂隊相似?她究竟想說什麼?我實在是琢磨不出“摸金校尉”與“不賣煤樂隊”之間能有什麼聯繫?莫非是有一夥人既倒鬥又唱歌?於是便問Shirley 楊什麼是“不賣煤的樂隊”?
Shirley 楊說:“不是不賣煤,是布萊梅,德國的一個地名。這個故事是個童話故事,故事裏的四隻動物——驢子、狗、貓和雞都感到生活的壓力太大,它們決定組成一個樂隊到布萊梅去演出,並認爲它們一定會在那裏大受歡迎,從而過上幸福的生活。在它們心目中,到達旅途的終點布萊梅,即是它們的終極理想。”
我和胖子同時搖頭:“這個比喻非常地不貼切,怎麼拿我們與這些童話故事裏的動物來比較?”
Shirley 楊說道:“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它們組成的布萊梅樂隊,其實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到達布萊梅,因爲在去往布萊梅的旅途中,它們用智慧在獵人的小屋中擊敗了壞人,然後便留在那裏幸福的生活下去。雖然布萊梅樂隊從未去過布萊梅,但它們在旅途中,已經找到了它們希望得到的東西,實現了自我的價值。”
胖子雖然還是沒聽明白,但我已經基本上懂得Shirley 楊這個故事所指的意思了。從未去過布萊梅的“布萊梅樂隊”,和我們這些從未通過盜墓發財的“摸金校尉”,的確可以說很相似。也許在旅途中,我們已經得到了很多寶貴的東西,其價值甚至超越了我們那個“發一筆橫財”的偉大目標,目的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過程中,我們收穫了什麼。
聽完布萊梅樂隊的故事,我沉默良久,突然開口問胖子:“咱們爲什麼要去倒鬥?除了因爲需要錢還有別的原因嗎?”
胖子讓我問得一愣,想了半天才說道:“倒……倒鬥?這個因爲……因爲除了倒鬥,咱倆也幹不了別的了,什麼都不會啊。”
聽了胖子的話後,我產生了一種很強的失落感,心裏空空蕩蕩的,再也不想說話了。其餘的人在喫了些東西后,也都依着洞壁休息,我輾轉難眠,心中似乎有種隱藏着的東西被觸動了,那是一種對自身命運的審視。
我和胖子的背景差不多,都是軍人家庭出身,經歷了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那個年紀是人一生中價值觀世界觀形成的最重要階段,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觀念根深蒂固,學校的老師都被批倒批臭了,學業基本上荒廢了,要文化沒文化,要生產技術沒生產技術。這不僅是我們兩個人的悲哀,也是那整整一個時代的悲哀。後來響應號召“廣闊天地煉紅心”,我們到內蒙最偏僻的山溝裏插隊,切實體會了一把百十里地見不到一個人影的“廣闊天地”。我還算走運,上山下鄉一年多就去當了兵,而胖子要不是鐵了心不相信什麼回城指標,自己捲鋪蓋跑了回來,還不知道要在山裏窩上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