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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秋天,越南人民反抗美帝國主義侵略的解放戰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而這時候,我做爲衆多上山下鄉知識青年中的一員,被知青辦安排在大興安嶺山區插隊,接受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戰風雪,煉紅心,鬥天地,鑄鐵骨。
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過去了幾個月,剛進山時的興奮與新奇感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我插隊的那個山溝,總共才巴掌那麼大點的地方,一共只有二三十戶人家,方圓數百里之內幾乎全都是沒有人煙的原始森林。
屯子裏的人靠山喫山,除了在平整的地方開幾畝荒,種些個日常喫的口糧之外,其餘的喫食主要通過進山打獵得來,山上的獐子、狍子、野兔、山雞,還有林子裏的木耳、菇菌等等,都是好嚼頭,喫飽喫好不是問題。
可那年冬天,山裏的雪下得好早,西北風驟然加緊,天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眼瞅着大雪就要封山了,大夥還沒來得及儲備過冬的食物。因爲往年在秋季,山裏的人們,要趁着野豬野兔秋膘正肥的時候大量捕獵,風乾臘制儲存起來,用以渡過大興安嶺殘酷漫長的寒冬。
這十年不遇的反常氣候說來就來,秋季剛過了一半就開始下起大雪,然後又緊接着吊起了西北風,獵戶們不免有些亂了陣腳,紛紛挎起獵槍,帶上獵犬,爭先恐後的進山“趕冬荒”,同老天爺爭分奪秒搶時間,全力以赴地套狐狸射兔子,否則再晚一些,山裏肯定會颳起只有冬天才刮的白毛風,那可就什麼都打不到了,那樣的話整個屯子都要面臨可怕的冬荒。
和我一起插隊的夥伴胖子,最近也正閒得抓心撓肝,恨不得平空生出點亂子出來纔好,見獵戶們趁羣結夥的進山圍獵,頓時來了興致,摩拳擦掌的跟我商量,打算同獵人們一道進山打幾隻人熊。
我對進山打獵的那份熱情,尤其是“套狐狸”一類鬥智鬥力勾當的熱愛程度,一點都不比胖子少,可平時很少有機會帶槍帶狗去耍個盡興,對於這回的行動我早已心知肚明,支書肯定不會讓我們參加。一是因爲我們這幾個知青進山不到半年,已經鬧了不少亂子出來,惹得老支書發了飆,不讓我們再胡作非爲,最近他給我們安排的任務,除了看莊稼就是守着林場的木材,全是些個蹲點兒的苦悶差事;二來這次趕冬荒是屯子裏的大事,圍獵是集體行動,需要豐富的經驗,以及獵人之間的配合默契,讓知青這種從城裏來的生瓜蛋子加入,萬一出了岔子,大夥全部要餓着肚皮捱過嚴冬,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也絕對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我們眼巴巴看着各家各戶抽調出精壯的獵手,組成了“趕冬荒戰鬥隊”,帶着大批獵狗浩浩蕩蕩地進山,踏雪開赴圍獵的最前線,我心裏真是又着急又上火,即使知道基本上是沒戲,我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又去找支書通融,哪怕給我們知青安排一些後方支援的工作也好,再讓我們在屯子裏待著,非得把人憋壞了不可。
胖子也對支書強調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爲了同一個目的走到一起來,我代表我們五個知青向您衷心地請求,請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們投入到這場趕冬荒的革命鬥爭洪流當中去……”
老支書不等胖子把話說完,就用另一句最高指示扼殺了我們的請求:“別跟我扯犢子,瞎咧咧個啥?毛主席不是還那個啥來着……,對了……他老人家還強調過要反對自由主義,要服從組織安排,這不咱屯子裏的人都去打獵,剩下的全是些那個啥婦女兒童老弱病殘,你看這雪下的,萬一有沒找夠食貓冬的黑瞎子摸過來也是個麻煩,我看乾脆就這麼辦,你們青年們,留下一半守着屯子,八一和小胖你們倆人,讓燕子帶着你們到林場看場去,正好把敲山老頭替換回來,我可告訴你們倆,我不在這些天可不許整事兒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