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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丁思甜性命不保,咬緊牙關,忍疼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但沒等我去看丁思甜,就見屍參主體上那老婦般的怪臉忽地探進地下室,張口吐出一團黑氣,胖子站在正對面,出奇不意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閃,被那團濃重的黑霧噴個正着。
據老羊皮說屍參是回回國所產的劇毒之物,但與人畜屍體長爲一體後,就沒有那種奇毒了,將其分裂晾乾後,按某種配方加以調和可做麻藥,但他說的未必準確,我們並不能確定屍參是否有中人立死地毒霧,我和胖子曾沾到了不少屍參中腐臭地液體,皮膚上稍感不適,只是疲於奔命,還沒顧得上擔心是否中毒。
這時胖子被那黑霧一嗆,眼淚鼻涕橫流,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連忙乾嘔着向後退開幾步,手裏的長刀便落到了地上,黑霧中幾條觸鬚蜿蜒探出,就要去裹胖子,我見他勢危,想去相助也是力不從心,當下也沒多想,隨手抄起鐵架上的玻璃瓶子,對準那妖參乾癟皺褶的老臉擲了過去。
那標本瓶中裝地一大團,也不知是哪部分內臟,啪地一聲砸在妖參臉上,玻璃瓶子碎成無數殘片,裏面的內臟和藥水潑得它全身都是,那屍參似子對防腐液十分敏感,沾到防腐液的地方都冒出一股黑水。
我頓有所悟,怪不得這屍參只是擠在鐵門處探出觸鬚傷人,而不是完全衝進來吞噬衆人,開始我開以爲是它有一部分根鬚留在泥土中,到這密室門前已是極限,原來它是畏懼這流了一地的防腐液,剛剛要不是撞翻了那些瓶瓶罐罐,它早就進來將我們至於死地了,想到這手底下更是不停,把一個接一個的玻璃瓶扔了過去,胖子嗆出一口黑血,他和老羊皮見我得手,也都學着我地樣子,抓起身邊裝有內臟器官的瓶子不斷去砸那屍參。
密室中有上千個標本儲存罐,頃刻間強弱之勢逆轉,在防腐藥水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下,那屍參面目全非,全身腐爛流漿,抽搐着想要從密道中退回,但它體形龐大,鑽進來就比較喫力,是一部分一部分硬擠進來的,這時縮成一團,又哪裏退得出去,不消片刻就癱成了一堆,再也不會動了。
我和胖子扶着牆過去看了看丁思甜的情況,她雖然沒有停止呼吸,但面色青幽之氣甚重,任憑怎麼呼喚也是不醒,我們到了這會也幾乎是油盡燈枯,只覺得心力俱廢,連手指都不想動了,遍地都是藥液和溼漉漉的內臟器官,幾無立足之地,鐵門被死掉的屍參堵了個嚴實,誰也沒力氣再去清理道路了,我用照明筒地光線掃了一圈,看到那躺在水泥臺上寂然不動的面具女屍,它依然保持着那冰玲詭異的姿態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什麼異狀,也許剛纔只是我們疑心太重了,眼前只有那個平臺還稍微乾淨點,但沒人願意在這時候去接近那具女屍,我們只好用盡最後的力氣,互相攙扶着退到地下室深處相對乾燥的角落。
我們把丁思甜抬到地上讓她平臥,然後席地而坐,後背互相倚着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成一團,恨不能就此死了,實在不想再受這份活罪了,我不時惦念着丁思甜的情況,喘勻了這口氣,就得接着爲她想辦法,想到這又擔心起來,伸手去探丁思甜的鼻息,可一抬手,摸到地竟是一張冰玲凹凸的金屬臉孔,那剛纔還停在遠處臺子上的大鮮卑女屍,這時候竟然不聲不響地躺在了我的身邊。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遞着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息,那個世界當然不屬於活着的人,我手指碰到那金屬面具,出於本能,也自是嚇得立刻縮了回來,但我半坐在牆角,明明可以感受到丁思甜就躺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