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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聽到我的叫聲,便扳住老羊皮就勢一滾,將他拖到密室深處,遠遠地離開了那口銅箱。我先看了一眼丁思甜的狀況,深跡她仍是睡得正沉,然後我過去幫老羊皮拍後背,揉胸口。
過了半響,老羊皮啊呀叫了一聲,被胖子壓得滯在胸口的那團氣血,終於流通開了。他呼呼喘了幾口粗氣,對胖子說:“唉……你娃這是想把我的老命來要……”
我看老羊皮的神智比剛纔平穩了許多,可以問他話了,但這密室不是久留之地,背起丁思甜,押解着老羊皮,從被割碎的屍參殘骸上踏過,來到了外間,找個相對乾淨安全的地方點上蠟燭,這纔對他說:“剛纔是你差點要了咱們大夥的命。現在你趕緊把話說清楚了,你兄弟羊二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跟那挖墳掘墓的鬍匪一個打扮?你不是說他是被鬍匪們逼着帶路來百眼窟的嗎?我他媽從一開始就發覺不對了,泥兒會的漢奸去倭國鬼的祕密研究所,難道會找一個從沒進過百眼窟的放羊娃子帶路?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們!”
老羊皮被我說得低頭不語,我不知道他選擇沉默是因爲問心有愧,還是另有原因,但不說清楚終究就不行,這件事搞不明白,別的都得擱到一邊。但想套出話來,必須講究策略,我讓胖子注意工作方法,先鬆開老羊皮。胖子便對老羊皮曉以大義,從國際形勢,談到國內形勢,以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必然性,另外還說了一切反動派必然從一個滅亡走向滅亡的趨勢,希望老羊皮不要自絕於人民。胖子也表明了態度,爲革命爲人民,他就是粉身碎骨,也是紅心永向毛主席,絕不允許有以前的土匪漢奸混進貧下中農隊伍,不惜流血犧牲,也要誓死捍衛毛主席親手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但老羊皮根本就不具備這麼高的覺悟和思想自覺性,時下那些一整套一整套的話裏邊,有些詞語他也知道,也會說,這是當時形勢使然,可要說到具體意義、價值所在,他就完全摸不着頭腦了。而且他滿腹心事,聽到這些恍如不聞,低着頭一言不發,只是不住地唉聲嘆氣。
我嘆了口氣,對胖子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長篇大論地照本宣科了。我對老羊皮說:“咱一不抓綱,二不抓線,三不提階級鬥爭,將心比心地說,我和胖子從大興安嶺來看我們的戰友丁思甜,結果剛好趕上你們的牧牛丟失了,按理說這裏邊沒我們的什麼事,可我們倆一點都沒猶豫,就豁出性命幫您和丁思甜找牛,從昨天到今天,流了多少血,出了多少汗,您也都瞧見了,差點連命都搭上,而您呢?”
我說到這裏故意把語氣加重:“而您呢?我們最尊敬的貧下中農老同志,到現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您哪句是真話,您能不能看在我們差點死在白眼窟的分上,把這件事跟我們說清楚了……要是您還有點良知的話,我保證,以前發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只要不涉及到無今天跡的陰謀,咱們都把這話爛肚子裏,但出於目前咱們所處的環境因素,和我們自身的安全考慮。您必須給我們個合理的交代。”
我雖然是有計劃地這麼說,想要攻心爲上,但也確實全都是肺腑之言。老羊皮顯然被我打動了,他讓我給他裝滿了菸葉,狠狠抽了兩口,不斷地咳嗽聲中,斷斷續續說起了過去的往事。
老羊皮和他兄弟羊二蛋倆人自幼放羊爲生,常常是有上頓沒下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在他們倆十幾歲那年,有一次羊二蛋餓得難熬,偷喫了地主家的羊肉,地主把他倆打得死去活來,他兄弟二人喫不住這頓好打,反抗中將老地主推倒在地,不成想那地主也是該死。一頭把太陽穴撞在了石碾子上,當時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