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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猜和多玲兩人年歲不大,閱歷有限,朝夕相處的師傅突然身亡,他們都缺了主心骨,顯得失魂落魄,流着眼淚手足無措,在我的勸說下才暫收悲聲,忙着給阮黑收斂遺體。
明叔見我把最好的一枚南珠藏入阮黑屍體的口中,似乎有些心疼,繞着地上的屍體轉圈度步,可這情形又不便明說,只好忍痛割愛了,不過他好象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跡象,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到古猜背後:“胡老弟,你看他這蛋仔是不是有什麼……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我看着古猜蹲在地上整理阮黑遺體,他上身精赤,上衣在剛纔入水救人的時候,被明叔扯掉了,露出滿身的花繡,這一身花繡五顏六色繁雜精細,皆是大海洋波,海中魚龍追逐火珠,或是潛水遨遊海底的複雜紋路,顯得大氣磅礴,奧妙神奇,南洋地區很流行紋身刺青,可似古猜這種如此精緻的全身錦繡卻不多見,但我並不知明叔所言是何用意,這個少年能下水搏擊鯨鯢,豈是蛋民學徒力所能爲之事?
我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心中一凜,便問明叔此話何意?難道古猜有什麼地方不對?明叔湊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看古猜這蛋仔的身世非比尋常,這蛋仔可能是海中之龍……”
我聽得明叔所言,又回頭看了看古猜,轉念一想,便有些不以爲然,古猜即便水下本領過人,敢搏鯨鯢鮫鯊,但他也是血肉之軀的常人,卻又如何會是什麼海中之龍?龍鱗之族盡是漁民蛋民們口中子虛烏有的傳說,難道世上還真有鱗族不成?未免危言聳聽得過頭了。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個大西洋海底的來客,這一點我當初早就發現了。不過比起當時中國家喻戶曉的偶像“麥克·哈克斯”來他可差遠了,沒有瀟灑俊朗的明星相,反倒是黑瘦得象條水泥鰍,但我估計他這種善於潛水的天賦,也差不多和麥克爾一樣了,是“一根從大西洋裏漂過來地木頭”。
明叔說:“剛剛確實沒有危言聳聽,阿猜阿玲這兩個蛋仔,他們以前的身世咱們只瞭解一個大概,阿猜就是海外珊瑚廟島上的一個孤兒,但你們看他的紋身是不是非常奇怪?我在南洋大風大洋裏闖了半世,都沒見過有人在水中遇到劍殺鯨鯢,還能毫髮無傷地走個來回,以阿叔我的經驗來判斷,咱們現下身陷海眼,也許古猜能幫咱們的大忙。說不定他懂得辨水色識龍穴的本領。”
我和Shirley 楊互相望了一眼,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說古猜這小子是龍非人。Shirley 楊說觀水色以識龍居的辦法,據說以前搬山道人頗爲精通,不過現在早已失傳,難道古猜竟然會這種古術?他一向跟着阮黑學徒,採蛋尋蚌的手藝都是得自他師傅,可阮黑似乎也不會這些方技。
明叔見我們不信,只好詳加解釋,揭露了一些鮮爲人知的蛋人往事,明叔對海上地諸般行當所知極詳,知道採蛋之人的來龍去脈,摸金校尉和蛋民,雖然同屬七十二行,是自古便有的勾當,不過兩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摸金校尉能夠相形度勢,有進有退,而蛋民向來是“死採”,以命奪珠,非死不回,他們拜的祖師爺是“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