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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天色已晚,土着們在帳篷四周的圍柱上插上了火把,卡瑪雅酋長坐在用美洲豹的獸皮縫製的毛氈上,一邊摸索着繩結一邊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在對那個印第安少年訴說着什麼,我問禿瓢占卜的內容,他說他也不是聽得太懂,大體意思是少年的家人要遭殃云云。果然少年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焦急失落的神色。我心說十卦九騙,要是萬事都能預測,那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禿瓢對我說:“印加人十分信任占卜術,據說在西班牙人入侵印加之前,巫師曾經看到太陽被三層怪圈圍繞,當時舉國上下一片惶恐。以致後來西班牙侵略者來到印加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被當成解救亡國危急天神供奉。”
我嘖嘖而嘆:“這就是封建迷信帶來的惡果,淳樸的印加人民一定沒有想到看似和善的異族天神只是一些裝備着現代化武器的侵略者,他們到這裏根本不是爲了解救印加人的危急,二是搶奪黃金和土地。”
不知紅毛酋長說了些什麼,印第安少年忽然跟他激烈的爭論了起來,他們的語速很快,禿瓢根本來不及聽明白,更別說翻譯給我聽,只見那個印第安少年手舞足蹈的站了起來,不停的拿手指指着外面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老酋長心平氣和的向他解釋,不想少年越說越急,最後乾脆一跺腳衝出了大帳篷。
我心說這死小子個頭不大,脾氣不小,居然敢當着客人的面跟部落酋長耍橫,回頭肯定少不了挨一板子,只是不知道印第安人有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回頭可別把好好的娃給打傻了纔是。
卡瑪雅酋長並沒有追究少年的責任,他看了看我們,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禿瓢和我向酋長行了一個禮,然後就開門見山的問起了那個叫亞洞的嚮導和亞洲女記者的事。
從紅毛酋長的敘述裏,我們知道了一些那個亞洲女人的外貌特徵,身高一米七左右,梳着黑色齊耳短髮,留着娃娃頭,這顯然不是shirley楊的風格,更不是我在上海機場遇到的那個身材嬌小的繪圖員,她的隊伍一共六個人,除了她之外,還有三個白人男子和兩個祕魯當地人。他們攜帶了大型的照明設備,還有一輛水陸兩用的越野車,聽完酋長的描述,禿瓢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們不像是司馬賢的人馬,剛纔我是多慮了。”
我說:“能多想一步總歸是好的,免得到了裏面被人家打得措手不及。既然沒有想到,我們只能在進入叢林之前,儘量把線路標註清楚,現在有機會不如直接請教酋長。”禿瓢向酋長轉達了我的意思,老人家笑眯眯的對我說OK。
我拿出事先重新整理過的地圖,向卡瑪雅酋長請教路線。他戴着老花鏡,只掃了一眼,直接對我們擺了擺手,禿瓢急忙問他怎麼回事,兩人交涉了一番,禿瓢慘着一張臉對我解釋:“他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魔鬼橋的對岸,只有生活在亞馬孫平原內部的當地土着才認識路,提他瑪村人的活動範圍只限河灘外圍,深入到雨林內部的情況他們也不瞭解。沒有辦法爲我們指明詳細的路線。他還說過了魔鬼橋就是惡魔的老家,那裏危機四伏,傳說還有食人族出沒。酋長希望我們珍惜生命,不要去冒險。”眼看着夜色已深,我們也不方便繼續打擾老酋長休息,只能就此告辭。
我倆在卡,瑪雅酋長那裏喫了一個閉門羹,心裏很是失落,沒想到剛掀開帳篷上的門簾,一個黑糊糊的小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仔細一看,正是之前在帳篷裏與老酋長髮生爭執的少年,原來他剛剛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帳篷旁邊的柴堆裏偷聽我們和酋長的對話,他拉着我們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對着禿瓢嘰裏呱啦說了一通,神情很是急切,我問禿瓢這孩子說什麼,他抑制不住興奮的表情對我說:“這個孩子認識去魔鬼橋的路,他說願意當我們的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