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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準備在哪兒——”朱莉安娜問那個年輕的司機,喬,“過夜?”
“還沒想好。”他回答說,“我剛下卡車就來這兒了。我不喜歡這個州。也許我會在卡車上過夜。”
“蜜蜂汽車旅館還不壞。”查理說。
“好吧,”年輕司機說道,“或許我可以在那兒住一晚,如果他們不介意我是意大利人的話。”儘管他想掩飾,但他的口音還是很重。
看着這個年輕的司機,朱莉安娜想,他太理想主義了,所以感到痛苦。向生活索取太多。永遠向前,焦慮不安,怨天尤人。我也一樣。先是在太平洋沿岸國待不下去了,終有一天,這裏我也會待不下去的。從前的人不都這樣嗎?但是,她心想,現在這裏不是荒地。想拓荒要到其他星球去。
朱莉安娜心想,我和他倒是可以報名,乘火箭助推飛機到其他星球去殖民。但是德國人是不會讓我們去的,因爲他的深膚色和我的黑頭髮。想想巴伐利亞訓練營裏那些黨衛隊的日耳曼精英男同們,一個個皮包骨頭、臉色蒼白。眼前這個傢伙——叫喬還是什麼的——連臉上的表情也不對勁。他應該看上去很冷酷,但又不失熱情,就像他什麼也不相信,但又有絕對的信念。是的,德國人就是這樣。他們不像喬和我是理想主義者。他們憤世嫉俗,卻又信仰堅定。這是一種大腦缺陷,就像做了腦白質切除手術——這種致人傷殘的手術,德國精神病專家常常做,以替代心理治療。
朱莉安娜認爲,德國人的精神問題都和性相關。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他們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自那以後就每況愈下。是希特勒開的頭,他和他的——那個女的是誰?他的妹妹?姑媽?侄女?他們家原來就是近親繁殖,他的爸爸媽媽是表兄妹。他們都是亂倫,這可以追溯到原罪,追溯到他們的戀母情結。這就是爲什麼他們,也就是那些黨衛隊的精英男同們,總是白膚金髮碧眼,還表現出傻乎乎、孩子氣的天真。他們是爲了把自己留給媽媽。或者留給他們彼此。
誰是他們的媽媽?朱莉安娜想。是領袖鮑曼先生,聽說他快死了?或者——那個狂人。
老態龍鍾的希特勒,據說身患老年癡呆症,在一家療養院裏了卻殘生。老年癡呆症是大腦梅毒,可以追溯到當年他在維也納一貧如洗、東遊西蕩、穿破衣爛衫、住廉價旅館的時候。
顯然,這是上帝極具諷刺的報復,像一部無聲的電影。那個魔鬼被自己體內的毒素擊垮了,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