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迪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管怎麼看,都令人絕望。
神諭也令人困惑。或許它已經悲傷地撤出了人類事務,先知們離我們而去。
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一切全靠自己的時代。我們不會像從前那樣獲得幫助。這樣或許也不錯。或者可以變得不錯。田芥先生想。我們仍然得追求“道”。
他上了加利福尼亞大街的電軌纜車,一直坐到終點。他甚至還跳下車,幫忙推着纜車沿木製轉車臺調頭。他在這座城市裏日常所做的所有事情中,這件事對他來說最有意義。但這種剛剛獲得的意義又漸漸消失了。他感到空虛更加濃烈,因爲這裏到處都是一片廢墟。
自然,他還得乘纜車往回走。但是……這只是一個形式,當他看着街道、大樓和交通站臺按與先前相反的順序依次出現的時候,心裏突然意識到。
快到斯托克頓的時候,他站起來準備下車。但剛要下去,售票員招呼他:“先生,您的公文包。”
“謝謝。”他把公文包落在纜車裏了。他伸手接過公文包,然後鞠了一躬。纜車哐啷哐啷地開走了。他想,包裏的東西可是很值錢的,裏面有千金難買的柯爾特點四四收藏手槍。槍他一直隨身帶着,以防圖謀報仇的德國國家安全局的惡棍們趁他落單的時候對他下手。一切皆有可能。但是——田芥先生覺得,儘管發生那幕慘劇,這種防備也還屬於神經過敏。他拿着公文包沿街行走,一再告誡自己:我不能讓強迫恐懼症控制自己。但他怎麼也擺脫不了。
強迫恐懼症想支配我,我也想支配它,他想。
他問自己:我是否喪失了樂觀的態度?就因爲我不能忘記自己曾經殺過人,我的天性就徹底改變了嗎?除了對這件藏品的看法,所有的收藏都變味了嗎?收藏可是我的人生支柱……哎,一個讓我如此癡迷的領域。
他叫了一輛三輪車,讓車伕把他送到蒙哥馬利大街上羅伯特·齊尓丹的商店。讓我們看看還有沒有留下一絲線索,證明我的自然天性還在。或許我能想個辦法控制我的焦慮:用這把槍換一個更有歷史價值的東西。對我來說,這把槍帶有太多的個人主觀歷史……而且都是錯誤的歷史。但是這段歷史到我這裏就終結了。沒有人能從這把槍裏再獲得那樣的體驗。只有我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