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玉符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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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來並不知道我會走上這條路,而現在我幾乎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守墓人,過着陰陽顛倒、黑白不分的生活。在別人入夜熟睡的時候,我卻獨自一個人行走在陵墓和墳穴之間,看磷火點點,聽狐鳴梟叫,有時候或跟着那個面色陰沉的老苗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新鄭郊外的草叢深陵之間徘徊,直到東方發白,雞鳴霞紅,才哈欠連天地向學校走去。我可以在凌晨四點天亮之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回到位於SIAS的我的宿舍,美美地睡上一個時辰,然後忘掉夜晚所發生的一切故事,精神抖擻地去上課。
有時候想想真的很不值,我交了大把錢是來這個中原小城上學的,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成了一個守陵墓的人,要是我父母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可是我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不僅僅是名義上文物管理部門古陵巡邏隊的義務巡邏員,而且在邂逅那個老鍾以後,還肩負着不爲人知的使命。有時候想想,我這個才二十一歲的大學生肩負這麼重的責任是不是有點兒過分。我問老苗,老苗搖搖頭,他向來話少,在文物局工作了將近三十年,他十五歲就開始跟着父親一起在陵墓之間巡視,可能晝伏夜出的習慣已經讓他很少與人交流。但是我從老鐘頭那裏聽說過他的事蹟,他不僅親手抓住過不下三位數的盜墓賊,同時他還有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能力,這也是老鍾讓我跟他搭檔的原因。說起老鍾,我對他是愛恨參半,恨是因爲他讓我成了一個與孤魂野鬼打交道的人,愛是因爲他無意中揭開了我的一項特殊能力,這也是他把我強抓進巡邏隊的原因之一。這個老鍾是個神祕人物,雖然在文物管理部門職位不高,卻頗受人尊敬,據說在當地政府中相當有影響力。這個老傢伙兩鬢斑白,眉頭深溝淺壑,雖然平常都是眯縫着兩眼,但是猛然張開雙眼之際卻是精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慄。這也是我當年栽在他手裏的原因之一,其實後來想想我如果能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糊弄過去,可是我手裏的蛟紋分金錯無情地出賣了我。走到這一步,一半是因爲我自身的好奇和無聊,另一半是我有那麼一點點仗義。
我是個對歷史很感興趣的人,而且對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尤其感興趣,這點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媽,他們一個是工程師,一個是數學教師,都習慣用數字來管理生活,而我則喜歡天馬行空地自由想象,尤其會在黑夜裏想象自己和許多傳說中的人物交談,爸媽每次撞見我對着黑夜自言自語時都非常着急,怕我精神出問題,就把我的事情告訴了在老家的爺爺。結果我爺爺聽說了我的故事反而非常高興,大老遠從老家趕來非讓我跟他回老家,學習什麼搜神術。我老爸老媽一着急,就把我送到了鄭州大學SIAS,讓我受受西方文化的薰陶,以免跟爺爺一樣成爲半仙。
結果,不送來SIAS還好,送來SIAS後,我算徹底背離了父母的期望,完全走上了一條他們想象不到的道路。而事情的起因恰恰是因爲我們在學校正在建設的工地上發現了一塊玉。那是一個變異龍的形狀,經常在戰國時期的青銅器上看到這種造型,豬頭蛇身,無角,魚鱗。後來老鍾才告訴我那是戰國時期鄭國武士所佩戴的一種護身符,象徵勇武。他堅持說這是一種陪藏品,而我卻一口咬定是在建築工地上撿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撿的,因爲這是我SIAS裏兩個同好歷史的哥們兒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東西。
那兩個傢伙神神祕祕地找到我,出示了這件東西,當時我也很好奇,就帶他們到炎黃故里祠堂附近的古玩店讓人鑑定,沒想到,老闆誤認爲我要把東西賣給他們。結果一刻鐘後,老鍾就帶着兩個穿制服的人開着車把我們接走了。等到了老鍾辦公室,那倆哥們兒徹底蒙了,話都不會說了,就我還有點兒自控力,一個勁兒地辯解。老鍾一拍桌子說:“少胡扯,你們學校在建設之前我們都進行過文物勘探,現在施工的面積內能挖出來文物我頭揪下來給你當球踢。”我也傻了,回頭看給我東西的那倆傢伙,兩人也全蔫了,眼淚都快嚇出來了。我脾氣也上來了,抓住桌子上的水晶鎮尺也是猛地一拍,也大着膽子問了一句:“那你說我們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誰知道老鐘不但沒有生氣,他盯着鎮尺看了一會兒,又仔仔細細看了我一會兒,反而嘿嘿笑了起來,接着問我:“小夥子,婁土狗是你什麼人啊?”我愣了一下,心裏開罵:孃的,老子姓婁,可是也不土啊,幹嗎叫我土狗,你纔是土狗呢。不對啊,我又沒說他怎麼知道我姓婁啊。老鍾見我不說話,沉吟了一下說:“婁開鼎是你什麼人啊?”這下我老實了,低聲說:“是我爺爺!”我心裏想,這下好了,有我爺爺的熟人了,說不定事情有轉機了。誰知道老鍾卻讓警察把那倆同學帶走,然後關上門以後用更大的嗓門對我說:“想不到啊,婁土狗的家傳手藝還後繼有人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韓王陵的陪葬品,是韓王滅鄭後的戰利品,這東西只有墓穴裏纔有!你敢盜你們學校那座韓王陵,哼哼,你等着坐牢吧!”“韓王陵?您老人家不是忽悠我吧,就學校那點兒地方,我還不知道哪裏有什麼陵墓,王陵這種東西都有明顯的地面標誌,再不濟也有一個大土堆。”土堆?我突然愣在那裏,一絲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老鍾似乎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兩隻小眼裏全是得意的光芒。“難道?”我發出了一個疑問,還沒等我說出來,老鍾便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的確是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韓王陵,確切來說是諸多韓王陵中較小的一個,也是學校裏比較讓人矚目的地方,”老鍾一副老貓戲鼠的優越感,“說說吧,小夥子,你把你爺爺教你的那點東西用到歪處可是不應該啊!”我又蒙了,這跟我爺爺有什麼關係啊,他也沒教過我東西啊!
看着我一副疑惑的表情,老鍾笑了,“小子,你手上戴的耳鼓鏈是不是你爺爺給你的啊?”我驚訝地看着我手上的手鍊,心想這老小子怎麼知道這啊?我點了點頭,一臉迷茫地看着他,老鍾更樂了。“小子,你脖子裏應該還掛着一枚銅錢吧?”我依然是木然地點頭。“拿來給我看看!”他伸出手來。我突然醒悟過來:你丫憑什麼指揮我啊,憑什麼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啊?
“呵呵,老婁家的都還挺帶種啊!”老鍾笑罵了一句,伸手向我抓來。我壓根沒看清怎麼回事,貼身戴的那枚辟邪銅錢就到了他手裏。我剛想跟他急,卻發現他仔細端詳着這枚銅錢,眼睛裏竟然帶了一點潮氣。就聽他自言自語地說:“婁土狗啊,沒想到啊,我們竟然又這麼見面了!”緊接着發生的事更讓我目瞪口呆,他拿着那枚銅錢竟然哭了起來,那麼大年齡的老頭兒跟個小孩子似的抽抽搭搭的。哭完後一抹鼻涕對我說:“給你爺爺打電話,就說你把窯子捅漏了,叫他來補洞,帶上四十年前的老毛氈!”我大概知道,這老頭兒肯定跟爺爺認識,交情還不淺,於是就頂了他一句:“你叫我幹嗎,我就幹嗎啊?一人做事一人當,幹嗎叫我爺爺來啊,有什麼衝我來,我全擔下來!”老鍾驚奇地重新審視我一下,突然笑了:“你擔?你擔得起嗎?恐怕你爺爺來也不一定擔得起,告訴你吧,你們這回麻煩大了!”老鍾笑夠了就安穩地坐在大班臺後面,不住眼地盯着我,直到把我盯得心裏發毛,才冷不丁問我:“你聽說過盜墓賊嗎?”“盜墓賊?”我心裏一哆嗦,回想起來老家裏有些人經常戲稱爺爺是“半仙”,而這個老傢伙,剛纔一個勁兒宣稱我用爺爺教我的技術來拿到了這個玉佩,而這個玉佩又是所謂的陪葬品,難道,難道,爺爺曾經是個盜墓賊?
我的疑問好似擺在了臉上,老鐘頭瞅見我一臉驚悚的樣子,忍不住得意揚揚地笑起來了:“小子,知道怕了吧?”我低下頭,嘴裏嘟囔着說:“我爺爺是盜墓賊也是解放前了,對,都是萬惡的舊社會了!”我彷彿爲長輩找到了一個解脫的理由,兩眼放射出驚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