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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還和往常一樣,大夥都坐到衚衕裏乘涼喫晚飯。大座鐘自己在家喫撈麪,按老例兒出門前都要喫麪條,圖個順順利利。她換上新衣服新鞋,但沒出門,而是回到屋裏把門反鎖了,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屋裏就再也沒動靜了。鄰居有上歲數的心眼好,怕她犯了病要出事,主張過去敲敲門問一聲。
夏天的晚上很悶熱,哪有人把自己關在門窗緊閉的屋裏,又黑着燈,憋不死也得中暑,可院子裏的街坊們,大多不願意找麻煩,擔心大座鐘犯起病來不好對付,十點過後就陸續去睡覺了。到了十二點前後,大娟子的奶奶不放心,過來敲了半天門,可那屋裏黑燈瞎火,一點動靜沒有。
那時院子裏的人都揪着個心,覺得沒準是大座鐘又受了什麼刺激,一時想不開,在自己屋裏上吊了,顧不上叫民警,趕緊把門撞開。進去拉開燈一看,那屋裏收拾得整整齊齊,牀上的被子都疊着,根本就沒人人影,新衣服新鞋也都不見了,只有桌上擺着一張大照片,就是那種黑白的死人遺像。
那張遺像就是大座鐘的照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自己把自己供上了。當時大娟子的奶奶也進了屋,嚇得差點沒癱了。有膽大的看後窗戶沒關,到後院看見大座鐘穿着新衣新鞋,坐在韋陀廟舊牆底下一動不動。當時我們整個院子裏那些街坊都能看出來,躲在後院這個人根本不是大座鐘。
從大座鐘醒過來之後,再也沒犯過神經病,人變得木訥呆板,眼裏那挺邪挺賊的光不見了,再沒說過那些不知所云的怪話,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問她是怎麼回事也說不知道,就好像這人身上的魂少了一部分。很快那片平房就開始拆遷改造,白家大院以前的老樹和韋陀廟的舊牆全沒了。
那片平房大雜院,現如今都變成了高樓,很少有回遷的住戶,以前的鄰居們全搬走了,很少有機會再遇到。2000年春節,我去我親戚家拜年,聽說大座鐘兩口子用拆遷款,又借了些錢買了套房,搬到了外環線附近;沒住兩年,那邊又拆遷,只好第二次搬家,從此沒了消息,也不知道後來過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