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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梆子尋思凶宅倒不至於,有過橫死之人的房子纔是凶宅,這地方全是新蓋的居民樓,聽說以前也沒有墳地,不過這房子肯定是什麼地方有問題,要不然晚上不會有這股死魚味,周圍的鄰居好像都沒事,唯獨他這屋裏不對勁兒,貪上這麼個有問題的房子,也只能自己認倒黴了。
二梆子在濱江道的攤位沒了,待不了多少日子又得出去找工作,找來找去沒有太合適的。那時大老喬在大衚衕還有個攤位,讓二梆子去給他賣貨,一個月有八百塊錢保底再加上提成,暫時解了二梆子的燃眉之急。
二梆子家裏還養了只黑貓。當初跟對象還沒掰的時候,倆人出去壓馬路,天津搞對象的年輕人通常喜歡去海河邊,圖個清靜涼爽,河邊夜景也好,又不用花錢。那天晚上倆人手挽手在河邊溜達,二梆子跟對象耍着貧嘴正吹呢,就發現有隻小貓,圓頭圓腦,滿身都是黑的,只有尾巴尖兒帶個白點,看着也乾淨,不像是野貓,可能是從誰家跑出來的貓,這貓一路跟着二梆子和對象,快跟到家門口了還不走,看那意思是死皮賴臉地想讓二梆子收留它。二梆子平時喜歡貓狗,就把房門打開讓黑貓進去了,當成自己的家貓養了起來,起個名叫“小球子”。
在大衚衕練攤兒賣衣服很辛苦,鐵架子搭的貨臺,基本上是半露天,冬天冷死,夏天熱死。二梆子給大老喬看攤兒,那可不像自己的買賣,起早貪黑一點兒都不敢懈怠,他得對得起喬哥。三伏裏的桑拿天,站一會兒就是一身的汗,汗流完了就流油,中午人少的時候,坐到臺子後頭,抱着電扇吹也不管用,每天回家都累得不行了,衝個涼躺下就睡,顧不上再理會晚上那股死魚般的臭味了。
有一天白天下起了大雨,這種天氣不用出攤兒,二梆子在家睡到下午,快傍晚的時候雨停了,他一整天沒喫飯,出去喫了粉炒麪,說話往回走,天已經黑了。路邊有擺牌攤兒的,夏天人們夜晚消暑納涼,有人專門擺牌攤兒,路燈底下放幾十個小板凳,一副牌幾塊錢,再賣點茶水冰棍,六個人湊一堆兒打六家,也不是賭錢,誰輸了誰最後把牌錢結了就成,一羣爺們兒穿着大褲衩子光着膀子,周圍還有好多看熱鬧的。二梆子路過牌攤兒,恰好遇上幾個熟人,坐下打到夜裏十一點多,他打撲克比較投入,激動起來連卷帶罵,搬家以來腳心長痦子——點兒低,牌路不順,讓人數落了幾次,心裏不太痛快,一想轉天還得早起出攤兒,不能打得再晚了,起身走到家,進屋一看傻眼了。
原來家裏的牆皮讓黑貓撓得滿是道子,這屋裏的漿全是二梆子和對象兩人刷的,看着是個念想,他本來就氣兒不打一處來,當即揪着黑貓扔出了門外,關上門回屋躺到牀上,睡不着翻來覆去地發愁,想想前途一片渺茫,買房借的錢沒還上,給大老喬看攤兒,也不是長久之計,不知道今後的出路在哪,恍恍惚惚之際,大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這屋中的臭味也變得越來越重,比往常都要強烈。
潮溼悶熱的三伏天,屋裏沒空調,開着窗戶,但這腐屍死魚般的惡臭,嗆得人腦袋都疼,二梆子忍不住了,罵罵咧咧爬起身來,一睜眼發現周圍全是霧,自己站在一條土路上,這時候意識很清醒,知道可能是在做夢,可夢裏怎麼也能聞到那股屍臭?
二梆子當時以爲是做着噩夢,如同被什麼東西魘住了,想醒醒不過來,這條土路前後走不到頭,還有很多岔路,也找不着方向,分不出哪邊是南哪邊是北,心裏很着急,他聞到臭味兒好像是從前邊傳過來的,跟這股怪臭往前走,尋思土路上可能有個什麼東西的屍體,腐爛之後發出的這股臭味,是人還是動物就不知道,他迷迷糊糊地只想過去看個究竟,走到近處,就看有個白乎乎的東西,形狀像人,但是底下沒有腳。
二梆子這時候感到害怕了,心想這是鬼還是什麼,趕緊轉身往回走,這時聽不到後頭有動靜,但是憑着那股死魚一樣的屍臭,知道那東西在身後跟過來了,他心裏越急,腳底下越使不上勁兒,兩條腿生鏽了似的拉不開栓,緊走慢走也甩不掉,能感覺到那白乎乎沒有腳的東西,一直在自己身後跟着,離得已經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