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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本來應該告訴你,只是我不想說,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夜晚,我怕你嚇壞了。不過你看一下,快感會倍增的。”
15.克洛艾把我拉到她身上,分開雙腿,我們又開始舒緩地動起來。我朝房間那邊看去,看到鏡中有兩個人纏繞在牀單和互相的手臂中做愛。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那就是克洛艾和我。我們的動作在鏡子裏和現實中最初有些不一致,觀看者和動作者不能合二爲一,這是一種令人愉悅的差異,而非自我意識偶爾所暗示的主體和客體之間會帶來嚴重損害的距離。鏡子把克洛艾和我的動作客觀化,在這之中傳達給我一種刺激:我們既是交歡的實施者,又是交歡的觀看者。一個男人(他的伴侶此刻將腿放在他的肩頭上和一個女人做愛的情慾畫面構成了,受到這種激發,靈與肉融爲一體。
16.心靈永遠不能離開肉體。如果認爲靈與肉可以互爲獨立,那麼這種想法是幼稚的。因爲思索並不總是隻意昧着判斷(或不去感受,思索還給人留下自己的空間,琢磨他人、產生共鳴、將自己帶到肉體之外的地方、成爲他人的肉體、感受他人的快感、體會他人的衝動、和他人共赴高潮、爲他人達到興奮頂點。沒有心靈,肉體只能思索自己和自身的快感,於是也就不能攜手共至巫山之巔,不能覺察他人的情慾路線。一個人必須要去思索那些自己沒有感受到的東西。正是心靈帶來了和諧一致,造成了脈動。如果讓肉體任意行事,那麼就只會一邊是意亂情迷的丈夫,另一邊是驚恐的聖潔處女。
17.在克洛艾和我似乎只是被慾望支使的同時,做愛其實還是一個控制和調整的複雜過程。用技巧和理智努力使高潮同時到來,肉體的放縱體現在高潮之中,這二者之間的難於調和也許顯得具有諷刺意味,但只有現代的觀點才認爲做愛僅只是肉體,因而也是本能的滿足。
18.有一個矛盾沾污了關於本能的思想,本能(如同黑格爾所謂的密涅瓦「密涅瓦,司智慧、藝術、發明和武藝的女神,相當於希臘神話中的雅典娜。」的貓頭鷹的神話只有當本能不再存在時纔會到來,它體現了對原始主義的懷念和對失去的能量昇華了的哀悼。在一個對自發衝動着迷的非自然的世界裏,性學家呼籲高潮,以重新確認人類與現在較可接受的狂野之間的聯繫,但是除了留下無效的武斷語句,他們一無所獲。(《性的愉悅》「阿萊克斯·考富特:《性的愉悅——做愛行家指導》,四一圖書公司,1989年出版。」這個快感法西斯主義的不朽文本曾莊重地、語調愉快地向讀者建議:
“爲了準備活動和高潮的到來,手掌平放在陰戶上摩動,中指按在陰脣之間,指尖在陰道中來回抽動,掌心近腕端處緊壓陰阜,這也許是最佳的方法。”
19.克洛艾和我傾情進行的節律抽動很快到達了頂點。大量的分泌液潤滑着我們的愛具,我們的頭髮汗溼了,在極度的快感中,我們情智迷亂地凝望着彼此,靈與肉此時合二爲一,就如死亡時的合二爲一一般。這是一個沒有時間的空間,壓縮同時又膨脹,千變萬化,形態萬千,是世間的極致,所有語句和法則都無法描述,被壓抑的言辭迸發成尖叫,憊思不明,沒有政治色彩,沒有任何禁忌,只履於轉瞬即逝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