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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呀,”他語帶不悅,啜飲着酒,“但這個蠻荒之地偏偏頒了個禁酒令,不然還能喝什麼呢?”他嘆了口氣,“連巴黎有些館子都開始供應了,實在是好的不學,硬學壞的。”
“艾略特,快別胡說了。”佈雷德利太太說。
她的語氣沒有惡意,但態度十分堅決,顯見她品德高尚。她對艾略特使了個眼色,笑容中帶着精明,料想她應深知艾略特的脾性,但不曉得她對葛瑞格的看法如何。葛瑞格一進門,就以專業眼光環顧四周,不自覺地揚起濃眉。這客廳實在氣派非凡,牆面貼有精美的壁紙,窗簾盡是華麗的印花,鋪有軟墊的傢俱上也有相同圖樣。裱着巨大金框的油畫逐一掛在牆上,應當是佈雷德利夫婦在羅馬所買,包括拉斐爾學派的聖母像、雷尼學派的聖母像、祖卡雷利學派的風景畫、帕尼尼學派的古羅馬廢墟圖等等。另外,還有遠從北京帶回的戰利品,比如雕刻繁複的黑檀木桌、景泰藍大花瓶,也不乏在智利或祕魯購入之物,例如刻有碩胖人形的硬石或陶製花瓶。客廳一角,則有齊本德爾的寫字桌與鑲嵌華美的玻璃櫃。絲質燈罩上,不知給哪位煳塗藝術家畫上了牧羊的男女,身穿華多風格的禮服,雖然難看卻又莫名宜人,有種居家的自在氛圍,讓人覺得如此紊亂的組合深具意義。衆多不搭界的物件自然融爲一體,因爲都是佈雷德利太太生活的一部分。
我們喝完雞尾酒,門再度打開,走進一名少女,後頭跟着一名少年。
“我們遲到了嗎?”她問道,“我把拉里帶回來了,有東西給他喫嗎?”
“應該有的,”佈雷德利太太笑着說,“搖鈴叫尤金再準備一個位子。”
“剛纔就是尤金開的門,我已經和他說了。”
“這位是我女兒伊莎貝爾,”佈雷德利太太轉向我,開始介紹,“這位是勞倫斯·達雷爾。”
伊莎貝爾迅速和我握了手,二話不說就轉向葛瑞格:“你就是布拉巴松先生吧?我太渴望見到你了。我好喜歡你設計的克萊門汀屋頂窗。你不覺得這客廳很醜嗎?我勸媽媽重新裝潢勸了好多年,剛好你在芝加哥,快老實說說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