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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生後,他非常喜歡。寶寶好可愛,膚色粉嫩,頭髮滑順,遺傳了爸爸的藍眼睛,而且是個女兒。”
蘇姍和他同居了三年。
“他有點傻乎乎的,有時候也很無趣。但是他非常貼心,又長得俊美,所以我並不在意。”
後來瑞典來了封電報,說他父親病危,要他立即返家。他答應會再回巴黎,可是蘇姍老有預感他不會回來了。他把錢全留了下來,之後就沒消沒息。一個月後,蘇姍收到一封信,說他父親過世了,留下衆多雜事待處理,也覺得自己得陪伴母親,要開始從事買賣木材的生意了。信中還附了張一萬法郎的支票。蘇姍從來不向逆境低頭,很快就打定主意,認爲孩子在身邊會礙事,便把女兒連同那一萬法郎帶到鄉下,交給母親撫養。
“我真的很難過,我真的愛那孩子,但人還是得面對現實。”
“後來呢?”我問。
“噢,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我又找了個朋友。”
但她接着就得了傷寒。她每回提起此事,開口閉口就是“我的傷寒”,語氣彷彿百萬富翁在說“我的棕櫚灘別墅”或“我的松雞獵場”似的。她病情嚴重到命都差點丟了,住院住了三個月。出院之後,整個人只剩皮包骨,弱不禁風,焦慮到成天以淚洗面。當時她一籌莫展,沒力氣再當模特兒,財產也所剩無幾。
“哎呀,”她說,“那陣子真夠苦的。所幸我還有些朋友。不過,畫家差不多都那個樣子,他們能混口飯喫已經不容易了。我本來就稱不上漂亮,姿色倒還有一點,但早就不是二八年華了。後來,我碰到那位跟我同居過的三維派畫家。原來我們分手後,他結了婚又離了婚,還放棄三維派,改採超現實畫風。他說自己很寂寞,覺得需要我的陪伴,願意供給食宿,我就欣然答應了。”
蘇姍便待在他身邊,直到認識了一名工廠老闆。這位老闆是某位朋友帶來的,有意買幅這位前三維派畫家的作品。蘇姍急着敲定這筆生意,殷勤地討好客人。老闆無法當場做決定,但說想再來看看。兩週後,他果然又出現了。這回,蘇姍總覺得,他是特地來見她的,而非爲了看畫。他離開時仍舊沒買,但握着蘇姍的手顯得過分親暱。第二天,蘇姍上市場買菜,被當初牽線的朋友半路攔下。朋友說那老闆挺喜歡她,問她下次是否願意共進晚餐,他有事想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