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但是我竟沒有家譜,”那“愚人”說,“現在又是這麼的人荒馬亂,交通不方便,要等您的朋友們來信贊成,當作證據,真也比螺螄殼裏做道場還難。證據就在眼前:您叫鳥頭先生,莫非真的是一個鳥兒的頭,並不是人嗎?”
“哼!”鳥頭先生氣忿到連耳輪都發紫了。“你竟這樣的侮辱我!說我不是人!我要和你到皋陶大人那裏去法律解決!如果我真的不是人,我情願大辟——就是殺頭呀,你懂了沒有?要不然,你是應該反坐的。你等着罷,不要動,等我喫完了炒麪。”
“先生,”鄉下人麻木而平靜的回答道,“您是學者,總該知道現在已是午後,別人也要肚子餓的。可恨的是愚人的肚子卻和聰明人的一樣:也要餓。真是對不起得很,我要撈青苔去了,等您上了呈子之後,我再來投案罷。”於是他跳上木排,拿起網兜,撈着水草,泛泛的遠開去了。看客也漸漸的走散,鳥頭先生就紅着耳輪和鼻尖從新喫炒麪,拿拄杖的學者在搖頭。
然而“禹”究竟是一條蟲,還是一個人呢,卻仍然是一個大疑問。
二
禹也真好像是一條蟲。
大半年過去了,奇肱國的飛車已經來過八回,讀過鬆樹身上的文字的木排居民,十個裏面有九個生了腳氣病,治水的新官卻還沒有消息。直到第十回飛車來過之後,這才傳來了新聞,說禹是確有這麼一個人的,正是鯀的兒子,也確是簡放了水利大臣,三年之前,已從冀州啓節,不久就要到這裏了。
<img src="/uploads/allimg/200627/1-20062G4063A95.jpg" />
大家略有一點興奮,但又很淡漠,不大相信,因爲這一類不甚可靠的傳聞,是誰都聽得耳朵起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