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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源端了盞茶水,往博山爐裏一潑,方一收手,才發覺竟是座鎏金銀竹節銅燻爐,滿身錯金,想是柏宮也不識貨,放在這,燻這樣的香,是暴殄天物了。
歸菀病酒,睡得沉,整個人蜷在被褥間,只露出兩隻睫羽微翹的眼睛。晏清源掀了被子,見她睡姿猶似稚童般將身子抱得緊緊的,像一隻受驚的蛹,無論如何也舒展不開,這樣睡,能舒服麼?晏清源一笑,不予理會,將歸菀攬過來,嗅着她髮間氤氳的淡淡清香,軟玉在懷,一夜睡得極爲踏實。
翌日午飯後,雪便蔫了勁,晏清源卻精神抖擻,踩上胡靴,圍上大氅,只帶了兩個親衛和那羅延,沒往別處去,徑直上了城牆。
那羅延不知晏清源這一怪異舉動,有何深意,遇到依律攔阻的守城衛兵,正不知怎麼解釋,晏清源自己卻先道:
“住的悶了,來城頭散散心,看看景。”
守衛見他輕描淡寫的,理由雖荒唐,可也知晏清源身份,猶豫片刻,就放他一行人上去了。
冬日北方本就顯得空闊,又落着雪,極目望去,冷風呼嘯,四野蒼茫,好像整個中原大地盡在眼底似的,本還想說什麼的那羅延,在渾爲一體的廣袤天地一覽無餘地出現在視野裏後,不覺閉嘴。
任何人,在壯闊的山河面前,都會情不自禁失語。
即便是這樣的蕭條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