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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運氣還算沒壞到家。兩天之前,就在她咬牙決心不再等,要從黃牛手中加價購票之時,車站裏的一個司務長認出了她。借了孟家祖上過去在縣城裏的聲望,她拿到了一張去往上海的車票。
因爲中途每個車站都額外多賣,車廂非常擁擠。
她的票是三等車廂。票是沒有座位號的。像打仗一樣通過檢票口後,只有頭批先擠上車的,纔能有搶到位子的可能。
這趟車旅程很長,中途站點又多,到上海要坐將近兩天一夜的車。也是在司務長的融通下,孟蘭亭先前被帶着繞過檢票口,提早上車,纔算得了個位置。但途中,一個帶着小孩的女人彷彿因了體力不支暈了過去,醒來後臉色蠟黃,身邊小孩啼哭不止,孟蘭亭便將位置讓了出去,自己一直這樣站到終點。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二等車廂的票價比三等的貴了不少,更不用說只有如今的達官貴人才能坐的舒適的頭等車廂了。
她的祖父雖然是前朝名臣,以實幹著稱,聲望卓著,但爲官清廉,一生不受分毫賄賂。加上祖父在時,家中還要補貼宗族裏救孤扶弱、子弟進學等資用,日子難免過得艱難。又在他去世後不久,遭逢國變,伯父隱退,就此一蹶不振,竟染上了煙癮。而孟蘭亭的父親,少年時便不治經學,醉心數學,祖父開明,非但不迫,反而鼓勵,自然也非長袖善舞之輩,如今更不會開口,向孟家的昔日故交求助。孟家境況,江河日下。
到孟蘭亭出生的那一年,孟家縣城裏的祖地,折賣得七七八八。幾年前,父親去世時,家中已是清貧。在送弟弟赴美留學之後,這幾年的家用,幾乎全靠孟蘭亭在縣城女中教書所得的俸祿支撐着。
母親在上個月,也結束了病痛的折磨,故去了。操辦完喪事之後,家中就只剩下一間從前分家所得的祖屋、最後幾畝田,還有父親留下的一屋藏書了。
眼見車站就在前方,原本擠得彷彿凝固住的車廂,終於開始鬆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