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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婦是不能晚起的,雲畔這一夜睡得不甚安穩,二更的時候醒了一回,四更的時候又醒了一回。
睜開眼瞧,窗外天色還是昏昏的,燈籠燃到後半夜,火光便有些式微了,照得室內越發朦朧。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人睡得很沉靜,一個人性情內斂,連睡夢都不張揚。這就很好,照姨母的話說,能得一個同牀共枕不打架的郎子,也是一項造化。
外頭的好些男人呀,走出去人模人樣,進了臥房便不能瞧了。夜裏夢話連篇,打鼾、嚼豆子般磨牙,更有甚者拳打腳踢在牀上直轉圈的,那纔是婚姻中的噩夢。
雲畔屏住呼吸仔細聽了好一會兒,他睡得很深,連翻身的動作都鮮少。只是咳嗽難免,卻也不過一夜兩三回,還是那樣小心翼翼地隱忍着,越是這樣,就越讓人動容。
這身子,將來要想辦法調理好纔行啊……雲畔迷迷糊糊想,腦子裏那根嗜睡的弦兒又繃起來,一彈之下錚然作響。
再睡一會兒吧,再睡一小會兒,天也該亮了。
她側過身去,小心將手墊在臉頰下,似乎才閤眼不久,就聽見廊子上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響,再睜開眼時,天光已經映在窗紙上了。
窗上粘着圓圓的,剪成喜鵲登枝紋樣的窗花,和臥房內妝點的紅綢相映成趣。上京和幽州一樣,家中擺設都以素淨爲主,偶而參雜進這種濃烈的色彩,像黑字白底的卷軸上落了硃砂款,很有靈動的美感。
她坐起身,回頭瞧了李臣簡一眼,他也醒了,深邃的一雙眼眸,與她視線正相接。
白天見他,又和昨晚的感覺不一樣,雲畔對他始終帶着一點敬畏之心,他這人雖溫和,卻很讓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你可以親近他,但絕不能唐突他。原本她可能會因昨夜短暫的耳鬢廝磨而侷促,但不知爲什麼,見了他這個人,忽然就覺得一切都是仰遵天道,自己也應該大方一些,不必像小孩子一樣羞澀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