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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存道:“不是什麼大症候,不過是受了寒,大夫開了發汗的藥,喫了就不要緊了。阿嫂身子沉,外面那麼冷的天,雪都化成冰了,我一路走來,腳下直打出溜呢,還是在家靜養爲宜,等天暖和些再出門不遲。”一面微微偏過身來,叫了聲大哥,“今日得了外面的消息,說審刑院又提審哥哥了,祖母和阿孃急得不知怎麼纔好,可惜正病着,又不能親自登門,所以打發我來問問……大哥,我哥哥現在怎麼樣了,他身子不好,審刑院不會難爲他吧?”
陳國公哦了聲道:“提審是前兩日的事了,昨日晚間已經把人送回角門子,我使了人打聽,沒有盤問出什麼來,因事情不大,就沒有通知府裏,免得太夫人和嬸嬸着急。妹妹給嬸嬸帶個話,忌浮那頭我一直盯着呢,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我這裏都能得到消息,請嬸嬸不必擔心。”
惠存得知人已經放回西角門子了,不由大大鬆了口氣,點着頭說那就好,“只要哥哥和阿嫂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一面又追問,“大哥知道爲什麼忽然又提審嗎?是不是我阿孃和嫂子進宮求告,官家打算重審那個‘敕’字的由來了?”
陳國公卻緩緩搖頭,“並不是爲這個提審,據說翻來覆去盤問息州軍務,連地動那次賑災的糧草調動都再三覈對過了。依我之見,審刑院能把人重新放回角門子,就說明忌浮經得住他們的盤查,往後一段時間也是安全的,至少年前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
惠存心裏稍感寬慰,卻還是低頭抱怨:“官家也不知是怎麼了,早年寬和待下,對我們這些子侄輩都很好,如今怎麼變得這樣猜忌起來……”
因爲年紀慢慢上去,膝下沒有能夠承繼他萬年基業的人,江山早晚會拱手讓給外人,雖然依舊是姓李,但實際早已改天換日,因此他心有不甘,處處防備,只要還活着,就不准許任何人覬覦他的帝位。
可是歲月不饒人啊,到了該收山的年紀,不是自己不情願,就能苟延多活幾日的。
官家的身子每況愈下,誰在御醫院裏沒有個把心腹?不管是陳國公也好,楚國公也好,對此都心知肚明。因此這段時間私下裏的動作愈發頻繁起來,像一捧久經日光暴曬的稻草,底下徐徐升起青煙,秸稈甚至發出爆裂的聲響。大家都知道,已經到了燃燒的臨界點,只需熱度再升高微毫,也許下一瞬就會如火如荼。人人都有危機感,人人都在等着禁中的消息,下一次,就算官家不死,只要再如上回那樣病重,那麼火就要燒起來,一直燒進禁中去了。
所以啊,上京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它看似歌舞昇平,繁花似錦,帝裔貴胄們卻又籠罩在暗影下,臉上帶着誇張的笑,日日戴着腳鐐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