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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先前聽打更人描述,還有一絲不真實感,那麼現在則是能夠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種可怖的離亂了。哭喊、驚叫、逃竄,紛至的刀光劍影,還有血……將上京表面的平和徹底撕開,露出了底下潰爛的真相。
大批慌不擇路的人朝他這裏湧來,驚了胯下坐騎,馬高高揚起前蹄,把江珩甩了下來。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邊上燈架,纔不至於摔傷了腦袋。爬起身後馬早隨人潮跑了,只得揉着腚,一瘸一拐往角門子方向步行。
可偏偏前路又斷了,前面相國寺橋上有兩撥人正在拼殺,他不好上前,只得躲在一旁觀望。
勝負好像很明顯,從兩方人馬的打扮上就能看出端倪。殿前司一向是富貴兵,穿的甲冑也是明光鎧,那些鐵騎軍則不一樣,他們不需要好看,只求實用,甲冑是玄鐵製造的,一片片如鱗甲一樣覆蓋軀幹與四肢,行動起來像一架戰鬥的機器。
兩軍的來歷也有一說,早年殿前司是負責帝王出行警蹕所用,其實最大的作用就是排場,大大的排場;而鐵騎軍呢,是個實戰的隊伍,由御林軍演變而來,一向在城廂之外負責戍守,抵禦外敵入侵。
這樣的兩撥人,論起實戰的能力來,實在是高下立現。縱然鐵騎軍不得傳召私自進入內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謀逆了,但殿前司阻攔不住,一旦得勝,那麼究竟是不是謀逆,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呼”地一聲,班直的刀被擊脫了手,朝着江珩的面門飛來,他忙縮了腦袋,那刀便貼着他的頭皮擦過去,驚出他一身冷汗。
沒有了傍身武器的殿前班直,被人砍瓜切菜一樣撂倒了,殺得一個不剩。然後那些鐵騎軍拔轉馬頭,又奔赴了下一個戰場。
江珩到這時才從橋墩下爬上來,他雖督着幽州軍府事,但從性質上來說,還是個文官,哪裏見過那麼多的死人。從殘骸滿地中跨過時,上牙打下牙,叩得卡卡作響,最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穿過了相國寺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