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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紙醉金迷,烏煙瘴氣的地方。大致看一眼,這兒的男人們基本可分三類,除了服務生。
三類男人如眼前的朱總,物慾橫流,左擁右抱,與眼下這環境相得益彰。二類男人如我左邊十米外的那一個,活活一副被逼良爲鴨的悽苦相,有女子主動近身便做出嫌棄表情,放到外面去必是堅貞不屈的好男人,在這裏就很可笑。還有一類男人,從容不迫,悠然自得,如坐在自家茶室聽琴品茗,被人投懷送抱外加上下其手都能保持最得體的微笑,如我家上司,還有他的朋友向楠。
程少臣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已經坐到他腿上的那名豔女,起身時臉上有不易察覺的一絲波動。我知道,他受不了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連我在這裏都聞得見,何況對一切濃烈氣味過敏的他。
突然覺得男人們也可憐,到底誰在賣身誰賣笑?
他才離開不到十秒鐘,朱總已經一屁股坐到我身邊,幾乎要壓着我的腿,胳膊也環過來。我慌張回頭望,程少臣果然也看過來,送我一個表情,大意是“你活該”,我領命,本來就是我自找的。
還好向楠也在,拉着姓朱的一通狂灌,他終於忘記我的存在。
就這樣與向楠認識了。那時他剛加入家族企業,與我們公司業務往來甚多,於是漸漸熟稔。後來工作之餘也會找我,“我想逛一逛周邊的風景區,但又人生地不熟,談小姐可否做嚮導?”
一直走到可以見家長的地步。我無父,母親與大哥在國外多年,幾乎忘記國內還有一個我。但他的家庭實實在在地存在着,龐大,聲名顯赫,對我擺出一副三堂五審的架勢。其實連堂審都算不上,那個至少很鄭重。當時場面更像是選秀的海選,一羣毒舌評委鐵了心地要刻薄到底。
這麼糟糕的開始,當然撐不久。身心疲憊地要求分手,向楠說:“談芬,你不愛我,從來不愛。”
我愛他,可是從沒愛到可以放棄尊嚴,從沒打算把他當作生命的全部,甚至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