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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慎行事向來無忌,他胡亂點誰做大理寺少卿,士族都不會覺得意外,卻唯獨絕沒想到會是李稚,這一出該叫什麼啊?背主求榮?難怪尚書檯不敢胡說,這是往謝府的臉上打啊。國子監掌司杜峻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乍一眼差點沒敢認,少年穿着身鮮紅色的圓領衫,珠簾一卷,他迎面走進來,明明是熟悉的面孔,換了身衣服卻好似換了個人一樣,跟在趙慎身後半步處,漆黑的一雙眼,沉默安靜。
和趙慎那身璀璨耀眼到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的紅不一樣,他那身正紅色像是在安靜地燃燒,是暗潮洶湧,趙慎第一眼看見李稚這身衣裳,就意識到他確實太適合正紅色,野心藏在黑色的雙眼中,少年坐在山巔靜看疾風勁草,山登絕頂我爲峯,這是一種無可複製的少年氣質,他生來流淌着趙氏的鮮血,要擁着一身榮光。
趙慎落座後,見所有人都望着李稚,介紹道:“這位是陛下欽點的大理寺少卿,年少有爲,少府高才,與我交談甚歡,互相引爲知己,我今日特意在廣玉樓舉宴爲他慶祝高遷之喜,只願祝他將來平登青雲、前程似錦。”又看向右手旁那一排不敢出聲的大理寺官員,“往後我這位好友還需仰仗大理寺諸卿多照顧些。”
大理寺卿朱春芳已全然呆了,他作爲大理寺的最高長官,昨晚深夜還在派人四處打聽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到底是誰,卻一直沒有收到確切的消息,他當時就跟妻子說,這事情恐怕不妙。他傾軋朝堂三十餘載,也算是歷經大風大浪,來赴宴前他做了最壞的打算,趙慎哪怕是當堂牽條狗來羞辱他,他也要寵辱不驚地誇一誇那條狗是怎樣眉清目秀,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是目瞪口呆,渾身如墜冰窟,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周圍那圈同僚也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表情,如果說其他官員只是震驚錯愕,那大理寺官員這邊則彷彿是個個遭了晴天霹靂,這要他們如何祝賀?不開口勢必要得罪趙慎,一旦開口祝賀李稚高遷,豈不是等同於羞辱謝府?這麼個身份的人,放在了大理寺,這要他們將來如何與他共事?來之前怕趙慎牽條狗過來,如今倒覺得,這還不如換條狗。
朱春芳真是被嚇着了,趙慎坐在上面盯着,他引以爲傲的應變本事忘了個一乾二淨,不作聲地坐在原地,還是李稚自己抬手倒了酒,走上前去對着他道:“朱大人,今後還仰望您多照拂。”
朱春芳半晌才點了頭,“自然,自然的。”
李稚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一抬手喝了酒,轉身往座上走,朱春芳暗自鬆了一口氣,手心發潮捏不住酒杯,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在座諸大臣神態各異,唯有那一撥雍州系的武將渾身輕鬆言笑晏晏,甚至還有人閒笑了起來,頗有鷹犬風度,他們紛紛起身走上前來祝酒,爲首的那雍州參將道:“古來良禽擇木而棲,這是老祖宗說的大道理,雍州驍騎營孫繆恭賀大人高遷,莽撞武夫肚子裏也沒墨水,只祝大人能夠心想事成,步步高昇!”說完一口喝完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