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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御史臺官員聞訊趕過來時,夏陽伯正坐在清涼臺的大街上撫地大哭,不停地對上前來詢問的同僚說:“我有道理的,他的馬把我欺負去了。”來來去去就一句話,也不知道沿途已經說了多少遍,人羣中最震驚的莫過於京兆處官員,他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人竟然真去找趙慎討要公道了?
事情若是到此爲止,那也就清涼臺私下傳一傳,衆人心中暗罵兩句廣陽王府無法無天,相比較於從前趙慎當街殺人的惡行,這確實還算小事了,等過去了也就沒人提了。可偏偏夏陽伯不是如此,他平白受此大辱,同僚表面安慰他,實則背地都在恥笑,他心中羞恥憤懣,又在大庭廣衆下被人丟出來,許是真的受了刺激,他哭個不停,甚至以一己之力開創了一種全新的名士風流。
自古以來在梁朝,哭就是一種風流象徵,當衆流淚不僅不會被視爲軟弱,相反會被認爲是率性天真,是君子不平而鳴,正如梁朝推崇鳥雀悲啼,他們也讚揚君子的眼淚,無論是窮途而哭、長歌當哭、秦庭之哭、晝吟宵哭、行號巷哭,都被一一載入史冊傳唱。
這或許也與梁朝立國初許多人背井離鄉的悽悲感有關,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愁,如今三百年過去,哭仍是被視爲一種高尚象徵,但也更多的流於形式,漸漸變成了無病呻吟,也有人用來譁衆取寵,只要能夠哭出名堂,名聲便能水漲船高。
夏陽伯便是哭出了名堂的那種,他開始了日夜嚎哭,只要有人一問起來,他就開始坐地嚎啕大哭,愣是把這件事哭得全城風雨、驚天動地,而傳言也一變再變,能把一個平時裏膽小怕事、最要臉面的御史丞大夫逼成這樣,不像是因爲馬,倒像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甚至有人開始言之鑿鑿地傳是廣陽王世子強擄了夏陽伯的孫女爲妾。
許多官員一開始還唏噓感慨,後來看得久了,開始感覺有點過了,還有點驚奇,“這個人不怕死的嗎?”哭兩聲搏個美名自然是好事,但若是過頭了,真把閻王招來沒了命那便不值當了。有上面的官員預感快要出事了,勸告夏陽伯,以廣陽王世子睚眥必報的性格,別人不招惹他他都能要別人的命,何況是再三挑釁?這話意在提醒夏陽伯,如今他已博得了風流美名,尚書檯也已經有意提拔他,讓他見好就收,不要真將人惹惱了。
而夏陽伯只有一句“我有道理的”,一臉委委屈屈的模樣,事情日益發酵,不可避免的還是傳入了廣陽王府,整個盛京城都在等着看趙慎的反應。而趙慎也果然不負衆望,每日在大街上嚎哭的夏陽伯忽然無端連着消失了好幾日,同僚四處打聽不見人,有人心道不好,這恐怕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