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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在玉衡居等了不算太久,後院是一大片竹林,往日無事的時候,魏玠常在此處彈琴,清風竹影伴隨着曠遠琴音好不風雅。
自他與魏玠相識,他便是這副衣不染塵的矜貴模樣,似乎一切事物都無法干擾他,喜怒都顯得寡淡。即便魏玠時常被外人稱頌,也只有他清楚,換做常人是沒法子與魏玠深交的。不過是看起來寬仁溫厚,實則克己慎行到了一種涼薄的地步。
仍記得幼時的他偷偷養了一隻細犬,因爲父親不喜,便送到了玉衡居託付魏玠照看。那隻細犬在玉衡居好生活了一年,他也時常去找自己的細犬玩鬧,誰知後來此事被父親得知,父親認爲他陽奉陰違不說,還想禍害魏玠修學,便去魏府要求魏玠將細犬交出來。
換做是旁人,與那隻細犬朝夕相伴,無論如何也該生出惻隱之心,然而魏玠竟也覺着自身有錯,與他的父親賠禮後便果斷將細犬交出,眼睜睜看着它被打死在了階下。
後來大夫人的病癒發嚴重,醫師說她命不久矣,府中上下都爲此憂慮,魏禮年紀尚小,一提到此事便眼眶發紅,唯有魏玠作爲嫡長子,依舊如往常一般,面上找不出一絲傷心難過。
梁晏實在忍不住問起,魏玠則平靜道:“身非汝有,又何患。聖人常言‘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萬物本就一府,何必爲生死傷神。”
話雖如此,病重的到底是他生母,即便聖人的話再有道理,從他口中說出也難免也讓人覺得太過涼薄。
梁晏不喜魏玠的性情,偏又情不自禁效仿他,彷彿是他的影子一般,處處跟在他的身後,又處處不如他。
當初他以爲魏玠對待周素殷是有幾分情意,最後卻發現也不過如此。薛鸝雖然生得貌美,魏玠卻不是目光短淺之人,那些傳聞他從未當真。
等魏玠回到玉衡居的時候,梁晏正由侍女幫着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