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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倒是也說過相似的話。”他笑道。
“那正好,我給表哥哼一曲,若是不好聽,你可莫要笑我。”
“不笑你。”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薛鸝半點不扭捏,清了清嗓子,開口時已經是吳郡的小調,嬌柔而婉轉的曲子,似一場綿綿春雨,令人情靈搖盪。
唱到了“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薛鸝再想不起最後一句了,不禁懊惱道:“還剩一句,怎得記不起來了。”
她也不沮喪,仍是得意地問道:“比起那朔州曲調如何?”
“朔州曲調中是蒼茫天地,你唱的曲子是纏綿情意,二者無法相比。”他頓了一頓,又道:“曲調不同,卻是因人而異,重在哼唱者是何人,你唱的曲子自然是意義非凡。”
魏玠並不是個吝於讚美的人,無論是府中的門客還是族中的小輩,常有人向他請教,而他也總是誇讚居多,從不對人口出惡言,更不會說些打壓傷人的話。旁人的請教大多謙虛,面對薛鸝這般主動要他誇讚的,他倒是不禁詞窮,以至於說起話會有些詞不達意,顯得有幾分木訥和笨拙。
薛鸝也只是覺得黑夜無趣,哼首曲子打發時間罷了,並未想着非要讓他作出首辭賦讚美她。看他認真地想着如何誇她,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魏玠與梁晏是截然不同的人,即使梁晏時常想要學着變成魏玠的模樣,性子卻仍是天差地別。梁晏不守規矩,他會在街上與夏侯信大打出手,也會因在鬧市中策馬而害得平遠侯被御使參奏,可他心性不壞,只是個偶爾頑劣的少年人。而魏玠從來不曾做過這些事,他如同神像一般被供起來任人瞻仰,揹負魏氏的榮華和野心,有人來拜他,拜的不是神佛,而是心中的慾望。當湊太近了,便會發覺他是冰冷而堅硬的,實在無趣至極。